第三章来不及的告别(5) (第1/1页)

    「现在我变成你们事务所的专属司机了，是吗？」等到全部的人都入座，周道英边抱怨边踩动油门。

    「没办法谁叫我们蔚城不会开车。」曹善雨笑着把错归咎在她的助理上。

    她的助理听了这句调侃并没有反驳，而是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上属说：「我保证今年一定会考到驾照的。」

    听到那句我们，李蔚城内心十分沾沾自喜。

    原本呈现紧张状态的颜子婷也被车内融洽的气氛影响嘴角不自觉失守。

    曹善雨从後视镜瞄到颜子婷的微笑，看着对方现在笑着的模样，她原本上扬的唇角缓缓垂下。

    为了不被颜子婷发现，曹善雨微偏头让视线倾向车窗，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遮住她一半的脸。

    联络她来到事务所时，她充满期盼。曹善雨实在不敢收下她的期盼，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这个nV孩即将面对的是一场别离。

    也许事情没有她想像的悲观，也许这个nV孩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许……太多也许都让曹善雨不敢继续。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不是安抚nV孩，而是让nV孩去面对，面对她必须坦然去接受的事实。

    「就在这里吗？」周道英按照导航把车开进一条小巷口，巷子内是对排的老旧式公寓。

    「看来就是这里没错了。」曹善雨注意到站在巷子口附近一名左顾右盼疑似在找人的nV子。

    「那你们先下车，我找个停车位。」周道英暂时停下来，待他们陆陆续续下车後便把车开走。

    那名nV子也察觉到曹善雨一行人，她眯起双眼对他们提起疑心。

    曹善雨走向她试探地问：「刘晋玮的姊姊？」

    「曹小姐？」

    「是，我就是。」曹善雨微微鞠躬，「真的很不好意思，这麽冷的天气让你特地下来等我们。」她说。

    「不要紧，我怕这里路你们不好找。」刘小姐笑得温和，即使冷得全身发抖也不见她的不耐。

    她看见站在曹善雨身後的颜子婷，温声问：「你就是子婷，对吧？」

    「……是。」

    「我们晋玮很常说到你。」刘小姐说这句话时，分不清让她眼眶泛红的是泪水还是冷冽的风。

    颜子婷没有答话，而是默默不语。

    「我楼上开着暖气，就不要在这里吹冷风了，赶紧上去坐。」刘小姐热情得招呼他们，尤其是看着颜子婷的时候，她的眼里有着数不清的温柔与感谢。

    见李蔚城还站在原地，曹善雨便转头呼叫他。

    「你不一起来吗？」

    李蔚城的视线来来回回，确定周道英正从远方朝这里奔来，他回应道：「我和道英一起上去。」

    「好，你们快点喔！」

    在李蔚城的催促下，他们俩终於跟上前面的人的脚步一起进去刘晋玮的家。

    刘晋玮的家虽然看起来老旧简陋，但摆设算得上整齐、乾净，感觉十分温暖。

    「你们随便找地方坐，不用太拘束。」刘小姐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盘新鲜洗好的草莓出来，「这是我昨天特地去菜市场买的，大家尽量吃不要客气。」她拿好等量的叉子一一分给大家。

    当她递给颜子婷的时候，她温柔地说：「晋玮和我说过你最喜欢的水果是草莓。」

    颜子婷依旧没有开口，她徐缓地从刘小姐温暖的手接过那只叉子，听着话语她的脑海浮现出昔日两人在网路上的对话。

    冬天要来了呢！

    你喜欢冬天吗？

    嗯，因为冬天有我最喜欢的水果，草莓。

    「晋玮他怕酸，所以不怎麽Ai吃草莓。有天突然问我哪里有好吃的草莓，我问他：怎麽突然想吃呢？他说：因为他喜欢的人Ai吃，所以想要尝试看看。」刘小姐笑着讲述这件事，「结果到後来他还是没办法喜欢上，因为太酸了。」

    听着刘小姐的话，颜子婷选了一块最小的草莓，她放入口中咀嚼，细嚼慢咽的同时一滴两滴泪水从她眼眶掉落。

    看见她哭，刘小姐别过脸，强y扯开的微笑再也支撑不住她真正的情绪。

    颜子婷把那颗又酸又甜的草莓吞下後，用哽咽的声音发问：「晋玮先生他还是不想见我吗？」

    刘小姐含泪摆头，「没有，他一直很想见你，只是他没有勇气去和你相认……」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颜子婷握紧叉子的手颤抖着，「我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为甚麽他还是没有出现？为、为甚麽……」她泪流满面地说。

    坐在她旁边的曹善雨，伸手覆在颜子婷的手上，用冷静的语气告诉她，「因为他不在了，他半年前因病去世了。」

    曹善雨感觉到颜子婷的手已经不再用力，她手里的叉子落在桌面，为这凝重的气氛添上破碎的声音。

    她听见真话後的表情，曹善雨便知道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她看见迎接他们的人是刘晋玮的jiejie那刻，她或许就料到她和刘晋玮的结局已定下。

    刘小姐把眼泪擦乾重整笑容问颜子婷，「要去看看他的房间吗？」

    颜子婷没有马上回应，过了约三秒钟後她才点头跟着站起。

    李蔚城和周道英也因为好奇想要起身跟去却被曹善雨用眼神给阻止，领会意思的他们只好m0m0鼻子後坐下继续吃着刘小姐准备的草莓。

    周道英在这样肃穆的氛围下，无事可做只能安静在原地待命，他四处张望的眼神似乎找到了甚麽，用手肘推了坐在他旁边的李蔚城。

    李蔚城顺着周道英的视线看去，是一张置於玻璃柜里的全家福。

    照片时间看起来没有很久，大概目测拍摄时间约五年前，一对老人家端庄坐在椅子上，一男一nV站在他们的身後。

    nV生明显就是刘小姐年轻的时候，而男生想当然就是刘晋玮。

    看见他的长相，李蔚城豁然大悟为甚麽刘晋玮会这麽排斥和颜子婷见面。

    他想起上次曹善雨在车上的自言自语便转头望向曹善雨。

    知道李蔚城正看着自己，曹善雨面无表情回答他，「我认为即使我知道再多为甚麽，我也无法替委托人擅自做主，有些真相还是必须得让他们自己去面对，由他们自己决定是否要不要接受。」

    「避不见面的原因有许多种可能，颜子婷想必也是想过那些可能才选择顺从。」她挑了一颗外表有缺陷的草莓，看着那颗草莓说：「是刘晋玮的自卑造就今天这个结局，认为配不上颜子婷的他，宁愿对她说一千次的谎言就只为了能够延续下去这段情。」

    你今天是要去寄信给你上次说的那个nV孩子？

    嗯，没错，因为後天是她的生日。

    汪汪！

    既然是生日怎麽不直接去找她呢？

    ……我不能去找她，去找她见面的话只会让她伤心。

    为甚麽呢？

    因为我对她说了很多谎。

    咬下那颗草莓，沁入舌尖的酸甜稀释着曹善雨想像的那段豆花伯与刘晋玮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