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2/2页)

活再去城里或是其他地方旅行一下，等疲了之後又可以回到在静谧山林的家。

    夜光从未忘记这个向往，他觉得很好，如果能和优离一起的话，这样的生活必定不会无聊。他可以陪着他的的人类朋友在这山林间安享天年，并且在优离临终之际守在他身旁，看着垂垂老矣的挚友，和他聊起过去的种种事情，然後目送友人最後一程，或许……或许这样一来，他也能觉得自己不枉此生。

    「抱歉。」优离看见夜光眼里的交集，只能低声道歉。

    他知道他的JiNg灵友人能跟植物交流，那麽想必已经得知此行动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危险，在残怒环境成长的他并不是抱着拯救苍生的满腔热血，但是，关於夜光活了已经上百年的谣言已经传开，追求长生不老皇帝不可能放过他。

    被拒绝的夜光担忧的神sE越显焦急，他明白自己无法左右朋友的决定，但他必须阻止，因为这是不可以的。

    「优离，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麽吗？你不该cHa手，这些事与我们无关，无论生Si都是他们的事情，即便这里将会生灵涂炭，你都不能cHa手。」

    如此决绝冷酷的话语说出，果然让其他人感到不满，冒着Si罪替他们当间谍传递g0ng里情报的左江芷挺身站出，作为暗杀者长年浴血让她的美YAn缠扰着一种冷冽血腥，长有厚茧的手指曲起敲着桌面，冷声嘲讽：「你说的还真是事不关己，别忘了你也是芸芸众生的其中一人，要是这天下不平，你也无法安稳。」

    夜光侧身望去，从来温润的神sE戴上己冰凉，在烛光摇曳的灯火下她白皙的肤sE看起来竟有些苍白，「我晓得你们打算做什麽，所以我不能让优离参与，况且这不是我们能cHa手的事，你们……」

    「夜光。」优离轻轻拉住夜光的衣袖，如同三年前绵绵细雨的河畔木桥上。「信我。」

    一声呼唤，简单的两个字，看着友人坚定的表情，夜光想起那日在优离眼中望见的光亮，他心情心情浮躁起来。他的确不晓得优离究竟来自何处，急贬他是瑕疵品也依旧是名黑JiNg灵，他知道优离并不属於这里，他身上带着混乱之源，在此生活已经是极限，出手g涉这件事是万万不可的。

    「我信你，但是优离，也请你信我。」夜光低声请求，但即便他这麽说了，他的朋友依旧没能改变主意。「你若是担心我，我们可以马上启程，只要到了我的故乡就会没事。所以信我，好吗？」

    优离却摇头，对夜光g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我在三年前就已经Si了。」

    「优离……」

    「夜光。」优离的双眸宛若星空，更像是他故乡那片让他诞生的温柔黑夜。「我真的很感谢你给我名字，你是第一个把我当rEn的人，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所以信我。」优离声音太过真挚，以至於让当时的夜光忽略对方的话语带有的颤抖。

    自此之後过了半年，他们发生了很多事。休闲恬静的时光越来越少，在俄期间夜光熟识了左江芷、顾玄yAn还有庄焰尧三人，在世人眼里他们身上有着千万的罪恶，但是夜光却知道，他们都和优离一样，他们是非常好的孩子，却伤痕累累，有着与优离不相上下的歪斜崩坏，与他们交谈处事的间隙，夜光能感受到从中流露的清淡温柔，如果他们能真的十恶不赦或许就不会如此痛苦，但是事情的发展早已让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夏天过去，秋季消逝，当冬季来临时，看着越来优离，夜光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几个孩子。他是黑JiNg灵，虽然并无权力，但是生活在人类世界几百年的他b谁都了解人心，论起谋略觉不会输给任何参谋，如果有必要，他能手染鲜血，只求挚友安稳，要是可以，他也想救那几个孩子，加布墨菲勉强也帮。

    夜光无数次想过要带着伤痕累累的却依然顽强匍匐前进的优离，远离这是事纷扰的人世，尽管他无b明白当他们到JiNg灵故乡时时间便会开始倒数，即便如此他也相信这才是好的。

    所以当他目睹眼前横躺的屍首时，夜光以为自己在作梦。

    曾与他题诗作画的顾玄yAn被斩首头颅悬挂城门，曾和他把酒言月的庄焰尧绞首而Si，曾与他S箭b武的左江芷被拦腰砍Si，大胆和他求婚实际上是为了救他未婚妻的加布墨菲被刑车裂之刑，曾经和他漫天漫地谈论山中植物用处的陈聪明被穿心而Si。才气横溢的顾玄yAn、雄心壮志的庄焰尧、豪迈洒脱的左江芷，Si心踏地的加布墨菲、忠义老实的陈聪明，这些曾经和他交谈的人类朋友，一个个Si於非命，每一个都和他说过他们未来的梦想，但没有一个活了下来。

    他亲眼见到他们身上某处都被刻有一种纹路，他以为那是罪人的身分，但是直到他排除万难，打倒难以计数得人类士兵闯进g0ng里，亲眼看见优离拿着一种黑sE钢铁的东西打穿皇帝的脑袋同时被万箭穿心而Si时，他才知道那个刻文到底是什麽。

    他茫然抱着优离的屍首痛哭，这座g0ng里能够奋战的人类都已经被他杀Si，但是他来迟了，早已冰冷的身T静静地躺在夜光的怀里，优离在昨天晚上他们对饮的最後一杯酒下药，照理来说所有草药他都熟悉，但是直到他今早清醒他都不知道优离到底对他下的是什麽药，他没能预防优离对他下的药，更没能察觉友人的决心。

    「啊啊……为什麽……」染上漆黑的悲戚哭声从唇齿溢出，夜光紧紧握住优离的手腕不停用拇指试图擦去那红黑的刻文，他知道徒劳无功，因此也越发疯狂。「求你了……睁开眼、睁开眼……！」

    看着刻文逐渐消失，终於察觉这一切从他救起青年那刻起就已经往漆黑深渊义无反顾前进，优离来到此处本身就已经违反了秩序，但他选择包庇，只因为他早已被孤寂b至边缘的自私。他认识的朋友都以最凄惨的方式Si去，而他此生唯一的挚友也因为破坏时空被烙上纹路，年老的黑JiNg灵曾告诫他，绝不可破坏时空，若是破坏，即便是生命漫长的JiNg灵也付不起那巨大的代价。

    绝对不行，无论发生什麽事，年老的黑JiNg灵如此告诫。夜光看着那纹路逐渐侵蚀Si白的肌肤，不知所措地紧握友人冰冷的手掌，然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纹路不断往下侵蚀，直到某个深处逐渐消失。

    在漫天血地屍首遍布的人间炼狱中，不知哭泣多久的夜光缓缓站起身，将友人的屍首背到背上，x1满鲜血的沉重衣服拖着衣摆在地面留下怵目惊心的鲜红痕迹，像是过往在夜晚低声聊天的轻柔声音呢喃的话语飘荡在屍骸遍野的华房里。

    「我带你去见长老……我们说好一同到我的故乡去，你将那几个孩子视为朋友，那麽就一同上路吧。路途相当漫长，但是没有关系，我是长辈，总能守住你们几个孩子，当你看见我的故乡时你一定会惊讶的……」

    温雅的声音平静的说着，但是字字句句都填满了空洞的悲伤，滔天的哭喊都在这柔如春风的的话语里化为涓涓细流，只有那为不可听颤抖和哭腔才能知道在这风平浪静之下到底埋葬着多深的凄凉。

    夜光无助地哭泣前进，他感觉自己身陷在黑夜，没有任何的光亮与他相伴，身上负担的重量不断增加，没能拯救挚友的悔恨，无法认清现实的厌恶，知道自己踏上的道路没有救赎，却、无法停下。

    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那真的是太过久远且心痛的过去。在沉沉的睡梦中，夜光尝到同样苦涩的悲伤流下眼泪。最後画面定格在无边无进黑暗中，李雨卉穿越冰冷的铁牢朝他伸出的手，但最终，就连这仅有一点救赎也碎裂殆尽。

    黑暗破碎，随之而来的是令人流泪的刺眼光亮，庞大的光芒将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他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