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3 (第1/1页)

    下午的课，谭知仁直接跳过了。

    他赶回公寓，忐忑不安地打开家门，屋里一片寂静，空荡荡的客厅没有人影。他屏住气息，来到温时予的房门口。

    他推开门，看见温时予的行李箱仍然在老地方，至少这代表他还没有错过温时予。

    谭知仁在沙发上坐下，

    一路等到晚上九点，等到他把期中考范围的统计重看了两次，还读了商事法，大门才终於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谭知仁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当温时予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时，他有点担心，温时予会不会一看见他就立刻转身离开。

    温时予没有。他只是看起来像在考虑这个可能X──抓着门把，在鞋柜前站了几秒。

    「嘿。」谭知仁开口。

    温时予垂下视线，关上门，脱下鞋子，然後快步从沙发边走过，没有回应他。

    「时予。」

    谭知仁跟着温时予来到小房间，在门边停下脚步，看着温时予开灯，放下背包，把早已饱经风霜的行李箱从衣柜旁拉到房间中央。

    「温时予??」谭知仁勉强说道。「你在g麽？」

    温时予打开衣柜，将衣架上属於他的几件衣服拿下来，专注地将手中的衬衫折得平整，仔细地将边缘对齐。

    「我找了新的地方住，今天晚上就走。」

    谭知仁一阵瑟缩。

    「这麽快吗？」

    「我还觉得有点晚了。」一抹微笑爬上温时予的嘴角。

    「今天吴闵俊说的那些事??不是我告诉他的，我没有跟他说过你的事。」

    「没关系，不重要了，而且他说的也没错。」

    温时予的平静反应令他害怕，好像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要离开他了，所以现在他说什麽都无关紧要。

    可是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吗？他想要温时予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好让他回避未来无可避免的痛苦。然而看着温时予准备离去的过程，就像是有人正在将他身T里的某个东西挖出来。

    他有点怀疑，到底哪一种痛苦更难熬。

    「不要走。」

    他的身T一定是受不了眼前的折磨，才让他不小心脱口而出。

    温时予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但他没有抬起视线，只是摇摇头，继续折他的衣服。

    「你叫我自己决定，不是吗？我已经决定好了。」

    谭知仁闭起眼，有那麽一刻无法直视温时予的身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就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荒唐。他当然是故意的，告诉温时予他去约Pa0、说他再也不想看到他，这不都是他的恶意吗？

    「没关系。」温时予重复道。「是或不是，也不重要了。」

    谭知仁好想大吼出声，想要把温时予的行李箱抢走，把对方手上的衣服也抢走，让温时予好好看着他，好好和他说话，至少在这个当下。

    他大步走进房间里，抓住温时予的手腕。

    「放手。」温时予轻轻地说。

    「我不要。」

    谭知仁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当他的爸妈把他送去褓母家，准备离开时，他也会这样紧捏着mama的手。他不想要他们走，不想要和其他小孩一起待在那里，然後看着其他人的父母一个接一个带走他们，最後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弄痛我了。」温时予说。

    谭知仁咬着嘴唇，强迫自己的手指放松力道，却依然扣着他的手腕。

    「不要走，好不好？」

    「可是我必须走。」温时予回答。

    谭知仁张开嘴，但是温时予眼中的某种东西，使他没有办法说话。

    「我其实应该要谢谢你，知仁。」温时予的嘴角挂着微笑，但他的双眼正好相反。「你让这件事变得??b较容易。」

    谭知仁没有办法和温时予对视，他不晓得自己现在是羞愧b较多，或是愤怒b较多。他只是无声地摇摇头，看着温时予行李箱里那几件孤单的衬衫。

    「是我不好。」温时予说。「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了，你讨厌别人晕船，但是我没有控制好。」

    针刺的感觉使谭知仁的心脏一缩。

    「那不一样。」他的声音b他想像的还沙哑。

    「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因为是交易，我就能把我们的事情划分清楚，学校归学校，酒店归酒店。」温时予轻笑。「谁知道呢……」

    谭知仁不知道他该说什麽、能说什麽？温时予都说完了。他们一开始的协议，他记得清清楚楚，是谁先破坏了平衡？谭知仁怀疑是自己——在他为了温时予和张钦皓翻脸时，他们的协议就已经毁了。

    不是温时予的错，是他高估了自己。他没办法去算自己几次躲在钱的後面，假装他还没有对温时予产生好感。

    温时予的表情扭曲，那张美丽的脸疲惫而憔悴，看看他把温时予折磨成什麽样子？这只是又一次证明，他根本就不配。

    「你说得很清楚，别人晕船，你马上就会跑了。」温时予说。「只是我一度有一点期待，对你来说，我可能不一样，不过你马上就让我知道，是我想太多了。」

    温时予说的其实没错，温时予确实不一样……谭知仁差点就这麽说了，但是他怎麽可以？

    和温时予互相坦白感情之後要面对的一切，他没办法想像。他要怎麽保证他不会被温时予伤害，就像他现在伤害温时予一样？他要怎麽保证他不会再伤害温时予第二次，也许会b这一次还要严重？

    他终究还是不敢，尽管这让他几乎没办法呼x1。

    他会让温时予走的，只是他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让他开始习惯生活里没有温时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