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邻居与他的伤痕2 (第1/1页)

    「和生前待过的地方长的一样是正常的。」卡特站在门边，看着理查德的背影说道。

    「嗯。」理查德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似乎在思考什麽事情。

    其实他有一瞬间认为，出现的会是那个他待了十六年，又脏又小的破烂公寓，那个没有母亲，也没有应该要负起责任的父亲的地方。

    然而这个房间空空荡荡的，乍看之下也g起不少那段令人发寒的记忆。

    「觉得如何？有想好摆设了吗？」卡特边说，边举起左手看了看手表。在白sE的表面上，金sE的指针JiNg准地指向数字二十四。这是一块二十四小时制的表。他准时将这个灵魂带到目的地了，接下来必须带他去增添生活必须品。

    「当然。」理查德根本不需要想，脑里早已浮现出熟悉的景像。他轻笑一声，走回门口。「接下来要去哪里？」他问。

    「生活必需品要先拿到，所以去M2L超市。」卡特说着的同时，人已经站在楼梯口了，就像个凡事都规规矩矩，按照时间行动的机器人。

    「你们这边大部分都是这样编号的吗？」

    「嗯？」

    「我是指，M2区的叫M2L超市，那M1区的就会叫M1L超市吗？」讲到这里，理查德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好笑。

    卡特顿了顿，回答：「是的。」接着马上就下了楼，很快消失在理查德的视线范围。

    L超市，是专门提供生活用品的大卖场。由於在Si後的世界金钱已经没有意义，这个所谓的卖场的商品也不需要用「买的」，只要确保不是拿无用的东西回家就好。

    店员同样是天使，模样是六、七岁的孩子，他们统一穿着超市主管发放的绿sE围裙、y底皮靴，出现在超市的各个区域；他们不Ai笑，时常打盹，总是一副没有睡饱的样子，因此作业速度非常缓慢，偶尔会有多管闲事的人类灵魂帮忙，不过确实加速了处理速度。

    「他们是见习生。」卡特瞄了一眼其中一个正在把瓷盘放上架，但头已经忍不住低垂下来的男孩，表面上虽无动於衷，心里其实对逐年下滑的天使素质感到担忧。

    「现在是半夜吧？」理查德皱起眉，但是因为看见男孩抓着瓷盘的手逐渐放松。

    「如果你认为是年龄问题的话，这里每一个见习生都至少是你的四倍。」卡特淡淡地回道。

    理查德沉默了一阵子，不知道该说什麽。

    直到瓷盘滑落、轻碰到其他盘子发出的声音响起，他才找到别的话题。

    「你以前也曾经在超市工作吗？」理查德边说，在瓷盘从小天使手中滑落、坠地前的瞬间，轻巧地接住了瓷盘，并把它放在架上。

    小天使瞬间惊醒过来，不停对理查德鞠躬道谢。

    「谢谢您，先生。」

    看着小男孩的外表、慌张的模样，实在很难想象已经是老年人的年纪。理查德愣了半晌没说话，最後还是伸出手m0了m0那孩子柔软的头发。随後他继续和卡特往寝具区的方向走去。

    「是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打盹过。」卡特的声音冰冷，听起来不像是在和理查德说话。

    面对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红发男人，理查德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能让对方放轻松一点，他看得出来对方总是对任何事物都防备着，绷着一张脸在保持理X的形象，但不论卡特的内心是怎麽想的，他可不是刚刚那位全身长满毛发的热情邻居，也不是什麽专业的心灵导师，想要和卡特聊真心话是不可能的。

    再者，他也没有那麽Ai多管闲事。

    「我目前只需要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理查德在脑中构思着第一天生活需要的物品，「再来一盏灯好了。」他对着自己说。

    L超市里的物品可说是应有尽有，所有年代的经典家具——刚刚经过时扫视了一遍——理查德讶异地发现在这个卖场里都有！那些曾经在薛波小姐书架上的家具图监里的奇异座椅，此刻就像从纸上跳出，让他忍不住想上前触m0，但是他知道这些椅子的价钱，那可不是他这种人可以随意触碰的高贵艺品。

    压住想冲进高价座椅区的冲动，理查德快速地走到摆放各种床铺的区域，向附近的小天使店员拿了张空白订单与铅笔後，在半小时的时间内完成了三样家具的挑选，并清楚将商品编号记在订单上。

    卡特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浮现出一丝讶异。

    「你其实不用顾虑这麽多。」他说。

    「你说得很对，但我也需要时间习惯。」要一个活了十九年，还从没享受过奢侈生活的人马上抛开那省吃俭用的习惯，可不是嘴上说说这麽简单。理查德想。

    「看来你还没遇过我这样的人？」理查德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点嘲讽的笑意。

    「是的，过去我遇到的大多都是和你完全相反的类型的人。」卡特这麽说的同时，已经背向理查德，往结帐区的方向走。

    理查德看着他的背影，脑袋里乱成一团，因为不管有没有看到卡特的脸，他都知道自己猜不出对方说的这句话，有没有带有特别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