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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熟食

    天还未亮，一队车马来到安定门前。

    城门校尉上前，看了一眼为首之人，向手下的小兵们使了个眼sE。

    木桩被齐力抬走，城门缓缓打开。

    李森知趣的奉上一包银两，城门校尉也不客气，掂了掂分量，塞入怀中。

    出了城门后，男子们皆上马，朝着日出的方向缓缓走着。队列的中间，是一辆华贵的马车。

    长孙无垢掀起帘布，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依稀可以辨得树林和原野。

    “没想到如此顺利。”

    车厢内点着红烛，明亮宽敞。底部铺着来自西域的JiNg美波斯地毯，柔软舒适，哪怕是跪坐久了，也不会觉得膝盖酸痛。正中间摆放着几案，上有烛台、瓜果、点心、茶杯等物。

    室内只有她和三娘两个人，李淼驾驶着马车，与她们只有一门之隔。

    “城门校尉是柴绍认识的，提前都打点好了。”

    三娘摊开地图，上面有朱笔标号的行进路线，以及沿途的休息点。

    无垢看过来，“要经过荥yAn？”

    “是，这样是最快的。”

    无垢忧虑道：“可是河南有瓦岗的起义军......一路上难免有乱民或劫匪。”

    三娘赞赏道：“确实如此。但李密不过一无知匹夫，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文有唐俭，武有柴绍，再配上李家的私卫50人，就算是遇上了山贼，也不用怕。”

    地图被徐徐卷起，收入三娘的大袖中。她今日少有穿的庄重，广袖博带，气度高华。

    一抹亮光出现在东方，接着就是如晚霞般的粉sE，这是无垢第一次看到日出，内心激动不已。葱白的双手不自主的扒在窗户，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地平线。

    天一亮，路就能看清了。再过不久，想必就有人发觉李府已经空无一人了吧。

    三娘朝李淼下令道。

    “通知柴绍，全速前进。”

    李淼放下马鞭，拿出一个冲天Pa0，以火折子点燃。

    幽蓝的天空中顿时出现一朵绚丽的烟花。

    队伍前列的柴绍看到，握紧马缰沉声道：“都跟上了，不许脱队！”

    “三宝和李森负责通讯，后面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是！”

    一行人日夜兼程，分秒必争。总算是在朝廷发现之前，离开了长安城。

    第二日的时候，已经经过了荥yAn，眼见马上就要到达山西。

    却在荥yAn城外被一群难民拦住了。

    柴绍等人威武高大，衣着鲜丽，且人数众多，难民们误以为是镖师或者商队，堵在路口求他们济施点粮食钱财。

    柴绍不是没见过难民，他和三娘相识就是几年前的一场灾荒。只是那时的难民在官兵的引导下，温顺有序，不像现在，如饿狼一般。

    好似他们是可口的肥羊，不褥下羊毛就别想走。

    柴绍犯了难，让李森去告知三娘子，听她意见行事。

    三娘听完，问：“难民都是些什么人？”

    李森想了想，回答道：“都是些男子，有些许老人夹杂其中。”

    “年龄呢？”

    “他们灰头土脸的，看不清。”李森顿顿，补充道，“不过看身T，大约是中年男子。”

    三娘放下书，怔怔的盯着路边的白骨，陷入了沉默。

    “三娘？”

    三娘回神，低声道：“那就杀了。”

    李森垂首待命的手微微一紧，无垢关切的看着三娘。

    “全部吗？”李森咽了下口水，问。

    “......杀J儆猴便可。”三娘道，“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告诉柴绍，之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律按此法做。”

    “无需心软。”

    得知了命令后的柴绍木着脸，眼神略有些恍惚，却看不清情绪。

    李森道：“郎君快动手吧，后面还需赶路。”

    柴绍点头，高声道：“拿我弓来！”

    马三宝递上格弓，弓分为角弓、长弓、稍弓和格弓四种。角弓骑战、长弓步战、稍弓行猎、格弓是皇家禁卫军的用弓，四种弓里最上等。

    柴绍的格弓有六十石，搭上箭羽，这个距离S出去，贯穿三个人都不是问题。

    他缓缓张开弓，眼里闪烁着寒光。

    难民们纷纷慌了，马上的少年看着他们像看待Si的猎物一般，他们迅速抱头散开，高呼着饶命。

    道路空了出来。

    柴绍见状，缓缓的松开紧绷的弓弦，收回箭羽，“走吧。”

    他淡淡道，面sE似有不渝。

    夜幕降临，车队停在河边。一簇簇火光沿着河流亮起，男子们搭建着帐篷，nV子们烹饪晚饭。

    柴绍下河抓了几条鱼，两条给了侍nV拿去炖汤，剩下的用竹签串起来烤。

    鱼r0U在火焰的炙烤下逐渐散发着香气，火光和夜幕的搭配下，大家的脸都是晦暗不明。

    柴绍直X子，心里有什么话憋不住，没有过渡就问了出来。

    “为什么要杀难民？”

    三娘喝着茶，神情有些怠倦，连日的奔波饶是她也有些吃不消，而无垢，已经晕车吐了好多次了。不仅是舟车劳顿，还有路边惨Si的尸T，都给了她极大的刺激。

    独自睡的话总是被噩梦惊醒，只有在三娘怀里才能安眠。

    她正想着给无垢开什么安神的药方，柴绍的诘难突然而至。

    “不是没有杀吗？”

    柴绍的一举一动李森都向她汇报了，他看上去动了杀意，实际上是在劝这些难民赶快逃生。

    “道路空出来了，自然不必杀。”

    侍nV呈上一碗鱼汤，里面还有菌菇提鲜。三娘知道无垢浑身无力，端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喂给她。

    “嗣昌兄真是温柔呢。”

    三娘轻声说，没什么语气在里面。若不是知道曾经三郎促狭狡诈，柴绍真的会相信这是在夸奖他。

    唐俭这两日也不好受，他是文官，御马之术虽是君子六艺之一，但他不太擅长。下了马，双腿都是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三娘的做法很有效，且不论杀还是不杀，对这些难民没必要给他们好脸sE。”

    “就算活下来了，也有可能成为流寇，危害四方。”

    柴绍握紧了拳，“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啊！”

    唐俭闭上了嘴，他这个兄弟，明明是武将，却有着文官都没有的仁慈之心。

    这绝对不是个好事，也不是个好现象。

    这次若非是三娘周全，准备了大量的私卫，若单单只有他们几个人，遇上这群难民会轻易的被放过去？

    就算柴绍武力高超，也不能以一敌百。更别说刚才的难民有上千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柴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