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水（2） (第1/1页)

    想Si但没Si成，看来她的地狱还没结束，上帝有这麽讨厌她不想收了她吗？虽然并不是个善心人士，但她这辈子好歹也不偷不抢。

    那晚她摔在车顶上，警报器在夜里狂叫，吵得大家破口大骂，家家户户都开窗探出头看，想看是哪个笨贼偷不了车还弄出这麽大动静，赫然发现摔在车顶上的她——不但没Si成还给别人添麻烦，车子的修缮费也不便宜，这真是糟透了。

    真是荒谬的人生，她自嘲地笑了。

    弟弟走进来和她说该去复健了，小小的nV孩也跟着他进来，那nV孩睁着圆滚滚的大眼，说：「大姑好。」

    「你是莎莎吗？」

    「对。」

    「长得这麽高啦。」

    nV孩没回话，只是递给她一颗糖果，粉sE的糖果、透明的玻璃纸，空气中有GU浅浅甜味，接过糖果时，还有些握在手心里的余温，她轻轻地说：「谢谢你。」

    nV孩笑着去一旁看漫画了。

    她问弟弟：「我昏睡的时候，子渊有来过吗？」

    弟弟犹豫了一会，据实以告：「没有。」

    「那就好。」她笑：「要是让他看见我活得这麽窝囊，我还不如当场摔Si算了。」

    「你希望我告诉他吗？」弟弟扶着她手臂的力道放轻：「我是说，你希望他来陪陪你吗？」

    她想到了以前他们在饭桌前争吵的模样，饭菜都可以拿起来丢，又滑稽又绝望，笑着摇头：「不要。」

    弟弟没说话。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姊姊的真心话。

    「回去吧，医院Si气沈沈的，不适合小孩子待着。」她看向坐在角落看漫画的nV孩。

    「我怎麽能??」

    「这里的护士都b你专业。」她笑着推了弟弟一把。

    「姐，我怕你会??」

    「放心吧。暂时不想Si了，骨折有够疼的。」她看着被打了石膏五花大绑的右手和左脚，有够无奈。

    「嗯。」弟弟r0ur0u她凌乱的头发，眼圈有些发红，说：「姐，你可别那麽轻易就Si了。」

    她笑得很开心，说知道了啦老弟。想要cH0U一根菸，才想起自己的右手骨折被固定住了，只好将左手那颗糖丢进嘴里，甜滋滋的草莓味，完全是小朋友会喜欢的口味。

    可她想，偶尔像个小朋友胡乱撒娇一番，好像也不是坏事。

    她花了三个月才出院，这几个月的房租都是弟弟交上的，至少她还有地方可住，不至於流离失所，这可真令人感动。

    邻居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看——就是那个跳楼未遂的疯子。又怎样呢？反正她是不肯搬走的，就算他们Ga0了个非法连署要她搬走她也不怕，在门口喷漆她也不管，视线落在yAn台那一摊深红，敏儿在这啊，她怎麽能离开这个家呢？

    法院判决下来了，她还是能继续住在这，反倒是其他邻居觉得对小孩身教不好，深怕她哪天又跳楼了，纷纷搬离了这栋老旧楼房。

    她的四周变得更安静了。

    她在这栋老房子里看遍了四季更迭，看了无数租客的搬入与迁出。有次她在楼下等垃圾车，一个新面孔的年轻租客找她搭话，也许是看她孱弱，问她家人怎麽不帮忙倒垃圾，这个楼梯又黑又陡，膝盖不好的人摔了该怎麽办。

    她笑了，说家里人睡得正香呢。

    年轻租客说觉得这栋楼Si气沈沈的，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曾经Si过人呢，每次夜里回来，都觉得楼梯那忽明忽灭的灯泡有些渗人。

    她说，这世上每分每秒都有人Si去，如果有人曾Si在这栋楼里，一点都不意外喔？

    「那多可怕呀，在哪Si都好，怎麽偏偏就Si在这栋楼里了呢？你不觉得倒霉吗？」年轻房客嫌弃地说。

    她没说话，垃圾车弯进了巷子内，一曲悲凄的给Ai丽丝响起，她的指甲用力抠着垃圾袋，像是要把它抠出一个洞，车灯一晃一晃地照着她半张脸。

    她突然就有种冲动——一把将年轻租客推到车身前，硕大的车轮用力地辗过骨头皮肤，先是大腿骨、再来是肋骨和x骨，大概会流很多很多血吧？

    「来，我帮你。」年轻房客笑着接过她手中的垃圾袋，用力一把扔进去，还亲昵地问她住几楼，下次帮她拿下来就行。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她笑着拒绝。

    这世界真不公平，有些人啊，打从一出生到Si亡就没见过地狱。

    楼下杂货店的结帐小姐说，她最近结婚了，从她还是个大学生开始，就看见她总来买酒买菸，不知不觉就看了四年。

    一盒七星浓烟和一罐台啤，nV人的惯用台词。说到她都背得出了。

    「恭喜你结婚。」她笑笑。

    「阿姨，我希望您幸福。」小姐笑着递给她零钱：「我和老公是在佛堂认识的，前几年因为父亲身T不好，我一直有去佛堂礼拜，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伴侣，父亲的身T也逐渐好转。」

    「我常常觉得阿姨您眉头深锁，大白天就喝酒cH0U菸，肯定是有烦心事缠身，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去佛堂——」

    「我啊、不相信神存在喔。」她笑了，一把将那些找零的铜板全丢进捐款箱里：「如果祂真如你所说那样慈悲为怀，就不会让我这个弱小的人类历经此般痛苦了吧？」

    小姐没多说什麽，只是点点头：「我会为你祈福的。」

    像她这般杀人者，有资格祈求平安喜乐吗？

    是她夺走了敏儿的生命，如果她再小心一点、敏儿就能像一般的小孩那样长大，那样的话子渊大概也不会离开，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敏儿会不会後悔选择投胎到了她的肚子里呢？

    下一次轮回我们还会相见吗？

    白日YAnyAn，照得她昏昏yu睡。

    手机倏地震动起来，除了老弟之外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打她手机，陌生的号码来电，肯定是广告或是诈骗集团，她叹了口气後还是接了起来——「请问是赵政男的姊姊吗？」

    所以她说了，世上肯定没有神存在。

    因为神会怜悯世人、会拯救苍生。

    而不是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打入地狱。

    她低头看着太平间内那具残缺的屍T，手里提着的红白花袋里还装着刚买的啤酒和七星浓烟，啤酒因为退冰不断滴下水珠。

    她想起几个月前弟弟r0ur0u她凌乱的头发，眼圈有些发红，说：「姐，你可别那麽轻易就Si了。」

    这世界啊，简直太他妈荒谬了。

    「混蛋，你怎麽就这麽轻易S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