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10 向和山宫去 (第2/3页)

面时间过长洗不干净，但孩子用小碗很努力地吃着饭，小猪一样呼噜噜的，头仰得高高的让最后一滴米汤落在口里。

    长庚此时偷偷看了眼身边人，顾昀的眼神如此柔软。

    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热，便凑上去亲吻了爱人的嘴唇。

    1?7日。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早晨。

    冬日的寒风席卷着主城区的街头巷尾，今天几乎没有商店开门。和山宫掩盖矿难真相的态度彻底点燃了人们的怒火，而7号将要进行大规模游行的消息则被小报传遍了每家每户，

    从凌晨开始罢工和罢业的迹象就被透露在了冷清的街道上，便利店不再进货，环卫车也没有定时出现，学校担心游行的队伍会误伤青年，因此到了八点校门仍然紧闭着。

    《镜面邮报》在1911年1?6日的简讯中写道，“马修议员对于发生在xx日的矿难消息不接受任何采访，有小道消息称矿洞下掩埋着近千人的尸体，报道中却称此次事故中无一死伤。这种刻意隐瞒真相的态度无疑点燃了民众怒火，民众坚信他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将于明日上午在象征皇室权威的和山宫前发起抗议。”

    临近九点时两个街区以外已经开始聚集起人群，这次游行的人数明显超出了往日的规模，顾昀和长庚融入进去打算一探究竟。他们面朝和山宫方向前行，有一队管弦乐队的乐手陆陆续续从面包车上往下搬运着乐器，有几条主干道边停放着救护车。而后，迎面而来一位身着华贵的夫人，她身边紧紧跟着一个身着朴实的男孩端着一盒蛋糕快步离开了这片即将不安宁的街区。

    这附近有家窝在小巷里的咖啡馆，转过街角就是即将发生游行的主干道。咖啡馆门口挂着不营业的牌子，店里黑黢黢的，可是一直有人进进出出。长庚压低了帽檐推开了门，屋子里或站或坐有十几个人，他们小声交谈着，面色凝重。

    不过一会，几辆私家车插着国旗从巷子里缓缓驶出，从玻璃窗透过去可以看到人们开始自发跟着车队前行。

    街道上慢慢响起了圆号低沉的轰鸣。

    咖啡屋内讨论的内容随着环境音的嘈杂逐渐明朗了起来。

    顾昀抚摸着茶杯边缘，看着茶面震动。

    身边有一个身着工装的少年沉闷地捶着吧台桌面，他接过同伴的一支烟皱起眉，“从上周我姐就开始cao心西城的矿山了，念叨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递烟的男人胳膊肘搭在吧台上侧身打火，“不一直是这样嘛，把人们当作蠢驴一样，之前难民窟的治安问题也是这样，报纸上传了几天也就没了消息。”

    工装少年耸了耸肩，“关于遣返的提案早就上交了，如果我们的庇护申请能进行更严格的审查，至少因难民产生的偷盗和抢劫就会减少很多吧。”

    “提案有什么用？我看整个议会就是个空壳，你看看工时规管的提案上交了多少次了？布鲁斯那家伙压根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每天十个小时，十个小时醒来就是脏兮兮的机油，机床，这伙人压根不把我们当人看！”

    两人又聊了一会当下的时政，其中一人就先出了门，留下少年坐在顾昀和长庚身边无奈地熄灭了烟头。

    在他低头扣着指甲缝里的黑泥时，眼前递来了一杯茶。

    “等会要上街吗？”长庚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要请他喝茶。

    少年打量了一会对方的衣着，接过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皱着眉说，“像您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儿？”

    长庚摊开手，“我在西海公园那边有个工厂，厂里的工人们今天也来这里了。”他向外指了指，“我想这个时候民众或许需要看到更多的真相。”

    听到长庚的自白，少年明显松弛了一些，随着几支烟后他明显话多了起来，认真地聊了聊当前的局势，并且坦白自己今天是背着母亲溜出来参加游行的，母亲一向不赞成他激进的政见。顾昀坐在一边听着男孩抱怨母亲短视的政治观点，一边默默打量着这个男孩，总觉得他有些面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到底从哪里见过他。

    突然，外面响起了吵闹叫喊的声音，男生抱歉地把杯子轻轻搁在桌上向两人点点头，“抱歉先生，我现在可能得出去了！”随后他从桌上摸起帽子就往外冲，留下了一句——“谢谢您的大吉岭，那是我最喜欢的茶！”

    随着男孩开门，街道上人们的叫喊声如火焰一般窜了进来，一股一丛轰燃到了每个角落。

    从屋内看不到玻璃窗外太多的景象，却能完全清晰地感受到声响。长庚猜测令游行民众如此愤怒的可能是……他能明显听到窗外有铁蹄声整齐地叩在砖石路面上——

    和山宫动用了骑兵。

    顾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攥起拳头和长庚目光对视，门外的马蹄声越砸越响，人们愤怒的高喊愈演愈烈，顾昀无法再忍，他立刻起身拉开咖啡厅大门冲向门外。

    迎面就看到街边有一名亲卫在残忍地用手棍抽打抗议者的脸，他怒不可遏上前抡圆了右臂冲着那可恶的嘴脸就是一拳！长庚紧随其后，利落地端倒这名暴徒扶起被殴打的女孩，紧接着有更多的亲卫队员围了上来。

    突然，长庚在不远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拿相机的人，相隔十几米对方地与他目光相对！他转头迅速用大衣拢住了愤怒中的顾昀，开出一条道来顺着巷子向反方向走去。

    顾昀听到他在耳边小声又急促的声音——

    “有记者！”

    如果被记者拍到两个身份特殊的人参与其中，这场游行的性质可能会变得非常复杂！

    而当两人快步离开事发街区时，他们没有看到刚才咖啡厅里的少年正在sao乱中擦肩而过，在下个路口一转奔向了那片肃杀阴沉的哥特式皇宫。

    自李丰登基以来和山宫就一直是皇家官邸和行政总部，围绕着哥特式宫殿的是一片宽阔平整的草地，在中央建筑正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喷泉，中心高台上立着一尊昂首咆哮的青铜雄狮。

    少年站在直对和山宫的白鹿大道尽头，眺望着那片草地。回想起上个和山宫的开放日，自已随着母亲一起去看春和日丽中一丛丛艳丽的郁金香……现在那些晴美的画面已然远去，

    只见喷泉上的恶兽在阴云下泛着青色的微光。

    身着黑色制服的亲卫队整齐地横向排在宫殿前，健壮的两列黑马在十二月的冰冷冬日里喷吐着鼻息。马匹通身油光滑亮，躁动的人群撩起了这些动物兴奋的神经，为首的亲卫队头子拽着缰绳控制坐骑来回踱步，几千名队员倒背着枪，弹盒饱满。

    原地威吓恐怕无法再松动民众自发集结起的鲁莽，片刻不到只见空中石块乱飞，冰雹般砸地马匹嘶鸣！风暴旋转着抽吸走了空气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在这种窒息的暴力情绪中，路灯被砸破，酒桶从白鹿大道高处滚向地势较低的和山宫楼群，一群男人首当其冲和佩戴手棍的亲卫队厮打在一起！

    马蹄声轰然砸在地面！从整齐的踏步逐渐响成杂乱的一片！

    “骑兵来了！！！”

    一声刺耳的哨响后，这群沸腾着的强壮畜生奔腾而来把人群冲开了一条路！就在少年身边有人被马蹄乱踩在地上，一批人尖叫着流窜到了旁侧的小巷中，街面上还横躺着许多没来得及逃脱的人，余留下来与骑兵队抗衡的人去拖拽着地上被马蹄砸得稀烂的同伴，还不等他们脱身，第二声哨响紧促地划破天际，又一批骑兵冲上来了！

    就在这时，街对面有人掏出口袋里的玻璃珠全数扔向骑兵队，只见闪亮亮的珠子滚在砖石路上，一颗颗挤进了马匹蹄下的空隙，瞬间骑兵队人仰马翻重重砸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