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爱是一种盲目信仰 (第1/1页)

    七日後，傅佳佳病癒出院，这次没再安排安全屋，直接将她锁在局里。

    这天，她破天荒主动要求审问，对象指定姜顗豫。

    满面冷肃的姜顗豫走进审讯室里，看了眼坐在桌边、状似乖巧的傅佳佳，心中涌出一GU不悦，杀气腾腾地拽开对面的椅子就坐。

    「你终於良心发现了？」姜顗豫背靠椅背，锐利的视线笔直投向她。

    「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说清楚。」

    「对不起所有人。」傅佳佳垂着头，低望搅在一起的手指，一改寡言地大放厥词，「刚醒来的第一天，我本来就打算招供的，我知道做了这麽多事不可能全身而退，回去组织的话也会被当告密者处Si，那不如找个b较坦荡的Si法还b较好。」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几天你都在玩弄我们？」姜顗豫挑着眉冷笑。

    傅佳佳轻轻摇头，「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只是贪心才刻意拖延，没有要玩弄你们的意思。」她抬起头，对姜顗豫微笑，「但我已经玩够了，谢谢你们，特别是你，姜总队。」

    姜顗豫没承接她的谢言，面上端起不苟言笑的肃穆，要言不烦道：「从你父母开始说。」

    她深x1口气，缓缓道出：「我爸妈是毒贩，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做这个的。他们常常一出门就是好几天，所以通常是爷爷NN照顾我们。大哥说，他们消失是因为被抓去关，但是会有人保他们出来，我以为那些人是不知名的好人，後来我才知道他们不是，他们雇用我爸妈贩毒，还杀了我二哥。」

    姜顗豫翻开手边的资料夹，递去一张从报纸剪下的新闻，「十年前，在河里发现的少年屍T就是傅家民对吧？他身上有枪伤。」

    傅佳佳不识字，从照片方能判断出文意，於是点头，「自从我爸妈彻底被关了之後，那些人想找我们接管他们的生意，但二哥不肯，他带着我逃跑，结果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才被灭口。留下我也是为了b迫我大哥，让他知道反抗的下场是什麽。」

    「所以傅家隆成了龙先生，用毒品横行全国。」姜顗豫接下後话，语调严厉，「而你，成为他的共犯，替他诱拐无辜的小孩。」

    「只有这样他才会把我当家人看待。」傅佳佳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沉到谷底，「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除了那里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我只剩一个家人。」

    她阐述完荒唐的辩解，姜顗豫的太yAnx猛跳，带着愠怒斥责：「这样就能为所yu为？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孩子也是别人的家人？」

    傅佳佳面对嗔怒不为所动，用她惯有的淡然问：「姜总队，你Ai过人吗？」

    姜顗豫微怔，第一次被罪犯问到哑口无言。他从未拥有亲密关系，甚至不确定Ai为何物，只知道这个问句抛出的同时，脑海倏忽闪过尹正的笑脸。

    「如果有的话，你会知道为了Ai，你可以所向披靡。」

    时间又走了一个月，季节轮转，夏去秋来。

    显眼的保时捷凯燕停在路边，一阵凉风过隙，吹得车顶上的枫香树沙沙作响，残叶簌簌飘落，一片脱节的殷红偷溜进半降的车窗内，轻轻落在副驾驶座上。

    车内载装的喇叭倾泻出咬字清晰的nV声，极具戏剧X地描述一则焦点新闻。

    由权贵搭建的诺亚方舟被下令查封，检警深察後扯出更多案外案，诸如官商g结、贪W舞弊等案。曾是高不可攀的它如今沦为人人喊骂的对象，每天都有愤恨不平的民众往围墙内扔掷厨余，Ga0得附近居民遭到池鱼之殃，有苦难言。

    其中受害更深的是权贵们的子nV。世人控诉他们凭什麽因生在不同的家庭，待遇却大相迳庭？凭什麽一个能锦衣玉食，一个要受到没理由的戕害？

    这个连大人都不知道的答案，y要懵懂无知的他们回答，未免太过无理。有几个大孩子受不了无差别攻击跳出来平反，却导致争执越演越烈，社会掀起一GU仇富风cHa0。当然也有理X公民替他们喊话，呼吁就事论事，不要殃及无辜。

    尹正面无表情地听取广播，余光闪过一抹枫红，他侧过身，弯下腰想拾起，车窗突地被敲了两下。

    「嗨，等很久了吗？」

    孰悉的清朗从头顶上响起，尹正捡起叶片，拍去座椅上的尘粒，抬头对施煜宸微笑道：「没有，刚到而已。」

    尹正走下车，绕去另一边打开车门，先搀扶施煜宸上车，再将拐杖收入後座。

    车辆一路驶向市立医院。周三是施煜宸的回诊日，平常是妻子负责接送，但她工作上突有急事，无法陪同。施煜宸第一个就想到尹正，恰好他今日休息，便爽朗答应担任一日司机。

    尹正明白，大多是内疚感驱使。

    医学中心的门诊照样人满为患，叫号机的提示音此起彼落，伴随几阵婴孩刺耳的哭闹。他俩坐在骨科外的长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尹大律师最近都在忙什麽？」施煜宸伸直打着石膏的右脚，扶正差点滑落的拐杖，淡蓝口罩上的眼眸微弯。

    「跟你们忙一样的东西。」尹正心大，自恃T格强健，口鼻暴露於满是病菌的空气中，y是没戴上口罩。

    他这一个月里，着实在高赞华那忙得不可开交。纵使已拟定好辩护方向，但诺亚方舟毕竟是全国关注的大案，断然不可大意，每日仍事无钜细地JiNg补准备工作。

    此外，他还得替高赞华威胁那帮在网路上谩骂的gUi孙子，偏偏他觉得两方都幼稚无b，Ga0得自己像悲催的里长伯，不断接收四面八方的抱怨，当真心力交瘁。

    高赞华倒是很赏识尹正的能g，又把契约书上的金额多加一个零，他欣然接受，继续用资本的力量尽善尽美。

    才刚提到人，手机马上稍来消息。尹正心想他大概又要告哪个酸民，眼神Si地拿出手机。

    然而只是一封无关紧要的折价券通知，尹正暗自松一口气，将手机收回口袋。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施煜宸瞄到眼桌布，瞧那相片上的人影，八卦魂说燃就燃。

    「你们进展怎麽样了？」

    尹正耸肩，苦笑道：「别提了，我正试着走出失恋。」

    心理学说二十一天能习惯一件事，但他花了三十多天，仍戒不掉姜顗豫带给他的迷信。

    他每日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浏览手机相簿，随心从中挑选一张作为桌布。有时是侧脸，有时是正面，有时是睡颜……每个角度都赏心悦目，但在尹正心中，最完美的莫过於摩天轮上的合照。

    尹正想淡出那份如痴如梦的情感，而陋习却让他更忘怀不了，越发陷入恶X循环。

    老实说，他颇後悔的。

    「真的假的？为什麽？」施煜宸瞠目，不自觉往尹正心上戳上一个洞。

    「他没跟你说吗？」

    「你也知道他不可能跟别人主动提私事。」施煜宸没好气地摆摆手，掺着万分遗憾的眼直瞅着他，「真的没了？」

    「嗯，说来你别笑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尹正垂眸望着磁砖纹理，嘴角牵起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