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逝_E分支(十二)而今才道当时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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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分支(十二)而今才道当时错 (第2/2页)

下人微弱的惊叫。

    听闻刘备提及此事,诸葛亮把自己从混乱不堪的冷意中勉强挣扎出来,分辨出是那日他在府中无事,心念流转,便于绢帛之中写下这几个字,见刘备突然过来,他便匆匆放了灯台盖住,不料刘备却终究是看到了。

    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何以致契阔,何以结中心?那些热烈而隐秘的心事,都在漫长的曲折与误会中变得无比苍白,只消一推,便轰然倒塌,在他心上化作寂寂的尘墟。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依然在猜疑他,甚至拿旁人的死反复折磨他,他真的有些想不明白如今坚持的意义在何处了。

    雨恨云愁,翻然如石中火,梦中身。

    他们纠缠得实在太久了,久到早已分不清爱与恨的边界,经年累月的误解与错付,已经将自己对刘备的爱折磨的面目全非。

    “主公,从前种种,就这样便了,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往后,不要再折磨彼此了。”

    无尽的春潮之中,guntang的眼泪逐渐冰凉,在泛起潮红的面上逐渐风干成点点泪痕,诸葛亮轻声开口,微弱沙哑,叹息和早春拂过枝头的风一样轻。

    曾经在颠沛却甜蜜的长夜中共度的爱人,一同点燃起同心双鸳的红烛,低声许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当年的刘备,海誓山盟的说不腻,哪怕在他们夜里共赏那乱世中的一轮明月之时,也要细细絮语情之深、爱之切。

    “我就算不要荆襄,也断不能失去先生。”

    “那你为何还要生气呀?”

    往事历历,如同走马灯一般漂浮在诸葛亮快要被蒸干的思绪之中。

    即使屡次被刘备猜疑,即使辗转在无休止的猜忌与折辱中如入火聚,他原也相信这些旁人的挑拨只是一时,所谓误解纠葛,早晚必能释怀,他坦然之心意,终当丽日。

    可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如今的陛下,已不是他爱的那个人了。

    他曾经唯一深爱过的、踟蹰不去的、等待的从来不是眼前翻覆无情、将他全部心意索取干净还要践踏一番的君主,是那个昔年主公的梦中幻影。

    而如今,人已非昨,妄念终成贪求。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情爱之说,如镜花水月,原是不可得。

    见身下人虽已在持久的性事中烧得面颊微红,眼中却是彻底的清明,熟悉的慌乱重又涌上刘备心头。

    “什么叫放过你?什么叫就这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的话轻得如同琴音的最后一个止息,砸下来却如断章的宣判,叫人全然不可置信。

    刘备疯了一样捧着身下人的腰,将人抱着拖起来,抵在殿中的梁柱上,位置骤然的改变让性器进的更深,在诸葛亮体内凿出了眼前人闷闷的轻哼。

    但他实在已被铺天盖地的热浪灼烧得没什么力气了。

    而触目一片昏热之中,他的心却也从未如此明白。

    他对刘备之心,确曾爱欲至深,如饮如醉,叫人肝肠寸断,只不过,也到了一切该结束的时候了。

    指尖轻轻垂落,诸葛亮终是不耐这剧烈的刺激与高热的折磨,陷入一片黑暗。

    刘备发觉,方才停下动作,轻轻拍了拍眼前昏睡过去的人的面颊,却发觉绯然guntang的温度险些灼伤他。

    这人竟是发热了,他怎么才发现!

    刘备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悔意来,这次做的也太过火些,慌忙将人抱到榻上,向殿外喊着速速宣御医来。

    轻抚着眼前人微蹙的眼眉,刘备竟有些想不起来上一次见他笑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他了,那双明丽如春的眼,和总是轻轻漾开狡黠笑意的唇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很少再见到了。

    看着御医开始手忙脚乱上前帮忙清理,一种强烈的失去、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惶然逐渐包围了刘备。

    诸葛亮仍在昏睡,却有宫人进来通报有侍卫前来回话,刘备刚要发作,发觉是自己前一阵子派遣出去调查魏宫旧事的人,便出来前殿一见。

    心中却着实有些忐忑,陈年往事,实情究竟如何,终究让人太过难以面对。

    “陛下,前几日您遣臣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当年丞相的那个书童,知道如今父母妻儿被属下几个救出来之后,遂嚎啕伏地而哭,说出当年曹cao令其威逼法大人之事,实为曹贼所使,又被以家小性命相迫,令其攀诬丞相,离间君臣,诚不得已,唯望陛下酌情宽谅些。”

    底下人说得镇静,他却听得心悸。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究竟做下了何等事?

    即位以来,他始终拿这些无端的猜忌去冤枉他,拿锥心的话语去伤他,寻到由头便去发作一番,与那曹贼无异的折腾了他大半年,这些痛苦无望的日夜,他又是如何度过的?

    五雷轰顶一般,刘备久久愣怔。

    诸葛亮能熬得过身在魏宫的岁月,能前事不计地继续为他挥洒庙堂,梳整山河,一忍再忍,煎心衔泪。

    其寸寸相思,焚尽而成灰,虽遇劫火,犹烧之不失。

    可他干了些什么,将痛苦与愤恨不计后果的发泄在他身上,把那些绵长的情意与心事尽数拂落,还是继续索取更多,逼他认错?

    而今才道当时错,原来是他错了太多。

    诚不得已,离间君臣,攀诬丞相,这桩桩件件,怎不是他轻率的相信,才至如今这个地步的……

    宽谅?可他能不能得些许宽谅,却已经不知道了。

    “孔明啊,我委屈你了。”

    他整个人怔怔的,不知道向面前虚空的人谁说了句,过分的愧悔交杂激荡在心中,让刘备有些承受不住,短暂的惊变叫他心痛如绞,竟径直昏了过去。

    情知此后来无计。

    奈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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