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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呜咽 (第1/1页)
第二天中午,洪炟是饿醒的,胃也疼头也疼。 洪春放一大早就走了,洪炟掌根揉着太阳xue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几个保鲜盒里都是洪春放提前给他弄好的菜,他拿出来热了热,随便吃了一点。 绞痛的胃总算舒服了些,他走到阳台的躺椅坐下,点了根烟。 这个房子当初买的时候,俩人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大阳台,大落地窗光照通透,窗外不远就是半山公园,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视野特别好。洪春放当时笑着说以后没事儿可以一起在这儿喝喝茶晒晒太阳,于是装修的时候洪炟特意花了心思,把阳台规划地特别舒适。 只不过如今物是人非,这个阳台对洪炟来说早已没什么温馨可言,他已经不记得在这儿被按着做了多少次,屈辱,挣扎,恐惧,疼痛……哪怕此刻阳光晒得人头晕,那些情景闪现的时候,他依然浑身发冷。 洪炟平复了一下呼吸,烦躁地想驱赶脑子里的东西,忽然,他的视线随着伸出去想弹烟灰的手顿在那里,微微颤了颤。 昨天被按满烟蒂的玻璃烟灰缸被洗得干干净净,泛着剔透的光。 他自己从来不喜欢洗烟灰缸,顶多随便冲两下。 谁帮他洗的,不言而喻。 洪炟看了一会儿,手轻轻挪开,把烟灰弹在了地上。 洪春放给的感情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洪炟想逃离是真的,放不下也是真的。 他找不到洪春放这份爱里的意义,他不明白为什么。 洪春放也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行…… 这件事从来就无法沟通,无法从各自的立场去说服对方,洪炟很倔,可他有什么办法,洪春放比他更倔,更不管不顾。不管洪炟有一万个不可以的理由,洪春放只一句话:我不在乎。 被电话惊醒时,洪炟睡得额头沁出了细汗,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 洪春放电话里问他吃饭了没。 他说:“有事儿?” 洪春放顿了顿,说晚上要加班改车,太晚的话就睡在店里不回去了,冰箱里买了菜,让他自己弄点吃的,要是不想做就叫外卖,少喝酒。 洪炟说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洪春放晚上真的没回来。 洪炟其实也不太确定,反正他喝多了倒头就睡,人就算回来了只要不动他,他也不知道。 次卧的门开着,被子随意地卷了卷放在床头,还保持着前一天的样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洪春放开始回自己卧室睡了,洪炟倒是没怎么留意过这一点,毕竟洪春放想跟他做的时候,这个家里哪里都能做,主卧或者次卧,沙发或者阳台,厨房还是洗手间,只要洪春放心情好或者不好了,随时都可以把他按在任何地方,扯掉他的裤子,分开他的腿。 若是以前,洪春放身上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洪炟的眼睛,洪炟习惯了,他对洪春放的习性喜好比对自己还了解,可现在,他早已不再去关注那些,他恨不得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去想关于洪春放的任何事。 冰箱里没有酒了,洪炟冷着脸甩上了冰箱门。 手机里有几条洪春放的信息,依然是叮嘱他按时吃饭,少喝酒。 洪炟面无表情地删除。 家里没酒他待不住,在阳台坐了一会儿,他起身进浴室冲了个澡。 好一阵子没去酒吧了,看看日子正好月底,他换好衣服出门,打了个车直奔酒吧。 下午酒吧里没什么人,洪炟推门进去的时候,吧台的几个调酒师正在整理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 “四哥。”他们笑着跟洪炟打招呼。 张姚正跟几个看场子的年轻人在二楼玩牌,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起身走过来。 “四哥,身体好点了吗?” 这阵子熟的不熟的,但凡打听洪炟怎么这么久没露面的,洪春放一概就说身体不舒服。 “嗯。”洪炟接过他递来的烟噙在嘴里,低头在他手上点了火,抬脚边往三楼走边问:“吃了吗?” “没呢,一会儿跟他们几个去随便吃点儿。”张姚跟在他身后。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有股轻微的烟味,洪炟没在意,他走过去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打开了电脑:“上个月账盘了吗?” “盘了,前几天小赵他们几个弄好了,五哥过来签的字。”张姚侧着身子靠在办公桌上。 洪炟随意地翻了翻,“嗯”了一声,又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张姚挠了挠头,看了看身后的休息室,好像不知道该不该说。 洪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转回来盯着他。 张姚微微压低声音,说:“他这会儿正在里面睡觉呢……” 洪炟有些吃惊,眉毛一挑。 张姚抬起大拇指抠了抠额角:“他不让我告诉你,估计怕你担心……不过反正你这也撞见了,还是得你去劝劝,我说了他那个伤不行,得去医院弄弄,他不听。” 洪炟一直盯着那个门,闻言转过眼:“他受伤了?” “修车时手腕被砸了一下,他说没事儿,我看那样儿砸得不轻,他都在这儿睡了两晚上了,怕回家让你看见……” 话还没说完,洪炟已经站起身:“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看看他。” 张姚站直了身子:“那行四哥,有事儿叫我。” 洪炟“嗯”了一声。 张姚出去刚带上门,洪炟已经伸手把休息室的门推开了。 洪春放坐在床上,转过头看着他。 洪炟视线落在他右手手腕上。 虽然已经打了一层绷带,但是看那个位置肿起来的程度,肯定不是因为绷带打得太厚。 “怎么弄的?”洪炟眉头拧了起来。 洪春放看着他,怔了好久,又低头看看手腕,轻轻攥了两下手,笑笑说:“工伤。” “走,去医院。”洪炟从旁边沙发上拿起他的外套,抻着领子抖了抖。 洪春放坐着没动。 “过来穿啊!”洪炟吼了一声。 洪春放看着他,忽然鼻子一酸:“骨头没事儿,养两天就好了。” “你他妈就在这儿养呢?!” “真没事儿……”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我自己会问医生。” 洪春放挪到床边,光脚踩着地,他一手抱着手腕,抬起头看着洪炟:“哥你还是关心我是不是,不管我做了什么,我受伤了你还是会心疼,是不是?” 洪炟拧着眉看着他,没说话。 洪春放等他回答,俩人就那么对视着。 洪炟眼神渐渐冷下来,他把衣服扔在床边:“你是不是挺得意的?我这不能叫关心,这是犯贱,你提醒我了洪春放,我不能再犯贱了。” 他转身想开门出去,洪春放起身追上去扯住他的肩膀,一把按住了他。 洪春放坐着的时候视线比洪炟矮了一截,一站起来,身高上的优势立即体现,洪炟一瞬间又被那种熟悉的压迫感紧紧制住,他浑身僵硬地被抵在门上。 “别这么说话剜我的心,哥……”洪春放呼吸又深又急,他极力压着情绪,呼出的气打着颤扑到洪炟脸上,令洪炟胆战心惊。 “你要干什么,这不是家里……” “你一边恨我,一边心疼我,你难受吗哥?是不是又矛盾又痛苦,我也……特别痛苦,我太难受了……我想让你开心,哥,我一点都不舍得看你这样……可我更不舍得你离开我,我该怎么办啊……” 洪炟看着他,什么都不想说。 洪春放低着头,一只手把他紧紧揽在怀里,呜咽的声音支离破碎,透着绝望:“我不想放你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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