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连责（下） (第2/2页)

    徐安没想到会被拒绝，一脸失落和茫然。

    沈墨没忍住掐了他脸颊一下，逗他：“小东西，要拿镜子来看看自己吗，再上药，伤都要好全了。”

    徐安生怕沈墨真的去拿镜子，那他得羞死，也不敢提上药了，提起裤子仓皇告别，跟着侍卫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当晚，医师巡查时，徐安得到了一只冰袋。

    虽无药效，胜在冰凉镇痛，在炎热夏夜里最为适宜。夜里冰在羊肚里化作一汪柔水，徐安的心也跟着化开了。

    庭院里，似有夜来香。

    第九日。

    徐安脱裤子的时候有些迟疑，衣料摩擦间嘶气连连，好半天才褪下来，露出肿得老高的两瓣rou。前几日的板痕在臀上显得有些暗淡，很快又掩盖在新的痕迹下。徐安从第一板子下去就开始掉眼泪。夏日炎炎，他又哭得极凶，泪水像是不要钱的珠子般往下落。结束的时候，刑架下的小块地板已经湿了，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他的屁股红里透着紫，其上全是板子打出的淤痕肿块，硬邦邦地铺满了整个臀面。沈墨手轻轻放上去，徐安就痛得一颤。真正揉伤时却闹得不大声，实在是，挨打的时候已经哭哑了。

    沈墨见徐安这副模样，有些怜爱，只是剩下两日，放不得水了，自然也没有上药，只是揉开了硬块，臀rou显得更肿了。

    重新穿裤子的时候费了好大功夫，身后肿得不像样子，轻轻碰碰都痛得掉眼泪，更别提被正典寺统一发放的麻料衣物摩擦。沈墨看他穿得艰难，索性让侍卫寻了担架来，给徐安身后盖上毯子，送回去了。

    这一晚，徐安是真的痛得睡不着觉了。哪怕有冰袋，也镇不住臀上的火辣。

    他在被子里辗转反侧，一会儿想明日要挨的板子，一会儿想沈墨修长微凉的手指，心思杂乱，愈发睡不着，熬了半夜，才勉强睡去。

    第十日。

    沈墨到刑具房的时候，徐安站在刑架前，高肿的臀足有原先两个大，其上全是沉淀了不知几日的板子印。

    徐安还没趴好，见到沈墨，直直跪下，求沈墨把他绑起来，再行今日的试刑。

    徐安很有自知之明，昨日的三十板已经很受不住了，今日，他实在没把握自己能规规矩矩地挨完全程。他还记得沈墨的规矩，挡了要重来，再挡要翻倍。不管重来还是翻倍，都是他承受不起的，索性被绑起来，闭眼挨打就是。

    沈墨却没有准许他的请求，让徐安乖乖趴好，说不用绑，慢慢打就是。

    徐安哭求无果，发着颤撩起衣摆，爬上刑架趴好了－－－－他今日也没穿裤子，因为根本穿不上，被侍卫抬着过来的。

    徐安双手自觉地抓紧了刑架上的横杆，深吸口气放松了身体，等候发落。

    啪！

    连日的伤叠在一起，还要挨新的板子，实在太疼了，徐安当即就攥紧了横杆，哇的一声哭出来。

    只是他哭了好一阵，都没有新的板子再落下来，直到他气息平静了，落板复起。

    “唔啊！”徐安毫无防备，又是一声哭喊。这次受板后，他似有所感，猛然撑起身子扭头去看，果然是沈墨拿着那块红木小板，站在身后。

    沈墨用板子点点屁股，示意他趴好。

    “别怕。”徐安听到沈宛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啪！又是一板，力度不减。

    “呜呜！”

    啪！

    “呜嗯！”

    啪！

    ……

    沈墨并未收力放水，板子打得虎虎生风，每一下都结结实实打在肿的不能再肿的臀rou上。

    徐安痛得全身发抖，每挨一下都要缓好久，心里却安定莫名。

    ......

    啪！第二十三下。

    “啊痛！…呜…”

    啪！第二十四下。

    “呜呜呜…痛….”徐安小腿猛地踢打着，横杆都要被他抓烂。

    啪！第二十五下，打在臀腿交界处。

    “呜啊啊啊！…大人…”徐安上半个身子都疼的弓了起来，脖颈修长，宛若一只垂死的鹤。他无助地喊着沈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许是沈墨亲自在打他的缘故。

    徐安哭够了，重新摆好姿势，就感到一只手按在了腰间。

    “五下，很快了。”沈墨轻言出声。

    沈墨手起板落，五板子朝肿得最凶的臀尖打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这场试刑。

    徐安被连续的板子砸中，先愣了半秒，随即铺天盖地的痛意从身后炸开，他登时就要滚下刑架，被沈墨按住了。挣扎无果，这才后知后觉地哭出声。

    “嗷啊啊啊！…呜呜呜呜…”徐安哭得声嘶力竭。昏天黑地里好像有人在刑架前揽住了他，轻声低语。徐安听不清，伸手环住来人的腰，头往那人怀里埋，被一阵冷冷的药香包裹。

    “呜呜大人...大人...呜呜呜...＂徐安缩在沈墨怀里，一声又一声地叫着沈墨，像只在求安慰的小动物。

    “在呢，不哭了。”怀里的小猫儿近乎是发泄情绪地哭着，眼泪鼻涕都蹭上沈墨的前襟，沈墨也不恼，哄孩子般拍着徐安的背脊。

    “大人...我痛..”徐安恍若未觉，把人勒得更紧了，他的耳朵贴在温热的胸膛上，好像听到了沈墨的心跳。

    “结束了，没事了。”

    “呜...大人...”

    “嗯，我在。”

    徐安把沈墨抱得死紧，沈墨脱不开身，也就这么由他闹着，其他人退下，只留下医师来上药。

    尽管每日试刑后肿块都被揉开，臀rou恢复柔软，肿胀却日日累积，臀rou连挨了十日的打，早就熟得不能再熟。最后一日的板子轻易地把臀rou打紫，徐安屁股上全是红紫交加的板痕血砂。被照顾得最厉害的臀尖，更是大红大紫。

    医师揉散肿块的手法极为老道，毫无怜惜，徐安哭得死去活来，在沈墨怀里乱蹭。沈墨被他蹭得呼吸紧促，心头火旺，神色逐渐怪异起来。

    他面色一板，看了医师一眼，似有火光迸射。

    医师三伏天里打了个寒颤，顶着沈墨的冷脸飞快地上完了药，头也不回地逃了。

    医师走后，徐安又在沈墨怀里趴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抱着谁，抬起头去看沈墨，却只看到修长的脖颈上的一颗喉结。

    徐安有些发愣。沈墨开口，喉结便动起来，他声音低沉不复往日清冽，带着几分压抑，像是在生气，又像是挑逗：“小东西，哭够了？”

    徐安讪讪地松开手，这才见到沈墨的衣袍已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

    徐安埋着头看不见，沈墨目光灼灼，在徐安身上游走，最终停留在那高高翘起的紫红屁股上。好半响，沈墨退开一步，侧身避过徐安目光，清清嗓子道：“辛苦十日了，回去好生养伤。”

    徐安被趴在担架上被人抬着往外走，临出门时，他忍不住回头。沈墨背对着他，立在日光里，宛若神明。

    神明身型修长，衣冠楚楚，长发高冠，负手而立，良久，才压下衣间火热。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