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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台风 (第2/2页)
他依然望进这双眼睛,已经学会不再跳进去。 他没有回答游以闻的问题,也许那也只是个无需回应的反问,趾高气昂一如游以闻一贯脾性。他沉默了几秒,捧着游以闻的脸亲了上去。 那双手很快松开,又游弋到别处去,落下许多轻轻重重的红痕。游明识被按进床上时,突然怀念那个暴雨夜。台风让海降落,允许他脸上存在两片咸度相同的大洋,不像现在,枕头不会帮他掩护泪水。 也许是他哭得实在太伤心,游以闻在中途很温柔地吻上来,从发红的眼角到乳尖,他哄游明识,叫他宝宝,问他为什么要哭成这样,好像他的确被珍而重之地放在心上。 游明识带着涟涟水痕笑,主动挺了腰去迎合,说他只是实在太爽了。 于是游以闻有更多种办法让他哭得更凶。地球会毁灭,眼泪也总会干涸的。 对于今年来说已经太陈旧的夜晚走到凌晨三点,游明识睁开眼,他一直没有睡着。游以闻的手臂搭在他腰间,抱得很紧,像要防止他逃脱。 游以闻身上的味道已经变成和自己一样的浴液香气,游明识又嗅了嗅,在黑暗里抬眼看沉默的巨兽。他无端想到在从前,游以闻还没他高的时候,其实会钻进他怀里睡,直到他从那个比自己要矮二十公分的小男孩长到齐平,又超过他的头顶,变成游明识需要窝进他怀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游以闻回到游家第一晚就跑来和他一起睡,之后的几天都是睡前安稳地各自关上门,醒来时游以闻又出现在他身边。 后来安瑜似乎是咨询了医生,他听见对方讲过什么睡眠障碍一类的词,总之医生建议这么小不要用安眠药,和小少爷一起能睡着的话,那就两人同睡好了。 小少爷,游明识想起这个称呼就想笑,明明游家在大陆,偏偏要学香港过时的派头,可能也是安瑜从香港带过来的陋习。而那时候没人敢叫他大少爷,一大一小,谁把谁比下去呢?甚至一开始没人还能确定需要继续叫他少爷,直到安瑜拍板了让他继续留下,管家佣人也只一起叫他们小少爷,再分出个明小少爷和闻小少爷。 但谁是真少爷,大家都心知肚明。毕竟游以闻一回来,游明识就得退学,跟着真少爷在家读书好让他不那么孤单。安瑜没让他在家留太久,怕他之后会不习惯和同龄人交往,于是一年后就让他们去念初中了。 游明识小学跳过级,原本上初中的时候就比同龄人小,因此多多少少存了点聪明小孩的矜傲,而游以闻的回归轻松打碎了这一切。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再见过他唯一的好友周繁,因为他需要天天陪着游以闻,直到重回初中。 但他再走进七年级的教室,讲台已经失去光彩。他站上去,以同样毫无光彩的声音介绍自己的名字,只念了一遍,粉笔没有炫耀书法的机会,也不管台下的同学能不能记住“识”音同“智”。 而游以闻那样漂亮夺目,所有人都为他鼓掌,包括游明识。 只是安瑜也许只把他当游以闻的安眠药,一个伴读,或者是她儿子爱不释手的玩具,没有想过两个青春期男孩睡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游明识第一次遗精的时候,游以闻以为他尿床了,于是他只好磕磕巴巴地解释青春期男性的生理运作。游以闻似懂非懂,干脆直白地问:“我什么时候也会遗精?” 这句话把游明识卡得半天说不出话,只好边扯床单边小声说“以后吧”。这个以后直到游以闻十四岁生日的第二天,床单上出现精斑。游明识比他本人还慌忙,说没事我帮你收拾掉吧。 游以闻歪头,问他为什么,让佣人清理就好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后来游以闻遗精的频率明显比当时的自己还要高,游明识从图书馆借来生理科普书翻,一条条告诉他有什么可能成为诱发因素。游以闻托着腮趴在床上,听他一本正经地念出:“yinjing受到内裤被子或睡觉转身时影响受刺激,睡前喝太多水,压力大,春梦,接触色情制品……” 游明识很关切地问他最近压力大不大,又让他睡前少喝点水。游以闻指了指其他几条,说你怎么不问我这些。 他的表情太干净,游明识连害羞都不好意思,只好说这种事情你自己知道调节一下就好啦。游以闻看着他,说好吧。 后来游明识总是因为游以闻的晨勃被硌醒,敢怒不敢言地过了几天,直到某个夜晚入睡前,他们才躺下,游明识就发现自己抵到了什么。 “……游以闻。”他很无奈地喊他全名,把台灯打开,试图往旁边退一点,但游以闻揽他更紧。 那时候游以闻已经和他一样高,因为安瑜会送他去训练防身术所以力气也更大,游明识无法挣脱。 他只记得当时游以闻神情天真,问他怎么办,可不可以帮他解决。游明识努力推开他一点,让他回自己的房间去解决。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游以闻眼神澄澈。 游明识那时候物理能考满分,却辨识不出游以闻的谎话。他关掉灯,说好吧,于是开始手把手教他。那晚谁的手摸到谁身上,他也记不清,只记得游以闻高潮之后咬了他一口,而他半晚没睡着。 后来游以闻想要的更多,游明识分不清楚自己只是纵容还是服从,作为哥哥,或者是作为他身边的一条狗。 每个夜晚似乎都这样安静。游明识回想起这些本不应该发生的开端,又去看身边人睡熟的脸,终于很晚地明白过来,原来游以闻从小就这么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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