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他想起梅菲斯特 (第2/2页)

？不论经过多少次，他肯定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一个杀人凶手一起共进早餐，桌上还摆了一把枪。

    那漆黑发亮的枪口朝着夏青澄，像在朝他开口说着：「不要轻举妄动，只要你稍有动作，我会杀了你。」

    冰冷的冬季早晨，夏青澄被诺亚以冷水直击面孔，冲洗了全身Sh透、冷得牙齿打颤，然而诺亚竟然竟然让夏青澄去盥洗，盥洗结束後，夏青澄迎向诺亚笑盈盈的脸庞。

    这一刻，一切都变得好生诡异。

    诡异到夏青澄几度以为这是梦。

    可是是真的，夏青澄在晨间新闻上看见李斯的新闻，他是真的Si了，被眼前的诺亚杀Si的。

    夏青澄动都不敢动，瓷盘上的欧姆蛋还在发散热气，他却只是一直盯着空白的桌面发呆，没有想过趁着诺亚在厨房忙进忙出时逃走。

    回想起来，夏青澄觉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

    诺亚端着两盘培根与乾煎芦笋步履轻巧走来，倘若这不是发生在李斯被杀害的早晨，夏青澄恐怕会觉得这一切再普通不过。

    只听见诺亚口气轻松，「青澄，吃吧。」

    夏青澄一个寒颤，目光对上桌面冰冷的枪口。

    「……你到底是谁？」

    夏青澄没看诺亚，只是盯着枪口发愣。

    所以他当然没有看见诺亚的表情，那是百感交集与复杂的神sE，他知道自己不被他人所信任与待见，可他却还是会觉得受伤。

    就像他出现在李斯家中一样，当李斯看见他时，没有将他当成宾客就算了，竟然还恼羞成怒吼着要他滚。

    虽然程度有所不同，面对夏青澄当然会b较难过一点，但诺亚还是受伤了，他挤出笑脸，试图撒娇，「哥哥，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诺亚．赛巴斯钦，混血儿，我不是都对你坦白了吗？你还有什麽想知道的？」

    「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你要的是钱吗？」

    「钱？哥哥有钱吗？」

    夏青澄感觉前额隐隐作痛，「我不是说了，不要用那种称呼叫我。」

    「好，那麽，青澄有钱吗？」

    「我没有钱，如果你要的是十五年前的那笔赔偿和保险金，我可以告诉你，都没了，我身无分文，连三十万都拿不出来，你什麽也得不到。」

    夏青澄压抑着怒火，话音中依稀可听见颤抖，可相对而来却是诺亚漫不经心的语气，「还有六天能和青澄相处。」

    「什麽？」

    「我只想要青澄属於我，六天、六天就好，当我离开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目的。」

    「六天？只要这样你就会离开？」

    诺亚笑得真诚，「对，六天後，我就会消失，不会再出现，就跟李斯一样。」

    漆黑的枪口仍然指着夏青澄，在诺亚的威胁之下，耶诞夜中那想Si的心情随之烟消云散，夏青澄仍然不想活下来，可以的话，他想选择自己离开世界的方式，而不是Si在诺亚的枪口之下。

    说来讽刺，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反而想活下来。

    「……如果，我要你去Si呢？」

    诺亚的蓝sE眼眸灿烂发光，嘴角g起真诚却令人感到诡异的微笑，「好。」

    在诺亚消失之後，夏青澄回想起那样的笑容是因为电视上的无聊肥皂剧，演出的人对演戏极其不在行、俨然初出茅庐般地稚nEnG演技与加了滤镜的诡谲脸蛋，啊啊，他想起来了，那叫「假装」。

    诺亚当时正在假装，扮演某个角sE。

    餐桌上的时间缓慢流逝，「好。」夏青澄回道。

    晚间新闻播放着李斯的悲剧，他的前妻在镜头前哭得声泪俱下，全世界只有夏青澄与诺亚知道李斯遭遇不测，可警调人员倾向自杀结论。

    当天下午，夏青澄在诺亚的陪伴下前往配合调查，他的说词半真半假，他说他接到李斯打算自杀的电话，开车到他们家前就看到李斯一跃而下，因为太过害怕了，就选择开车回家躲起来。

    从头到尾，没有提到诺亚。

    诺亚．赛巴斯钦成为了他刻意隐藏的秘密。

    如同浮士德隐藏梅菲斯特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