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1/2页)

    “程觉，咱们可是说好辞职得提前半个月说明的呀，你这样让我有些难办，而且你今天还迟到了。”网吧老板是个中年男人，铁丝一样的短发因不当的睡姿翘起，虽然戴着眼镜，可是树脂镜片上似乎总是蒙着一层油，看起来非但不文雅，反倒邋里邋遢的，身上还有一股牙膏混着香烟的怪味。

    程觉在这上班，打的是短工，因为本身呆不长久，没打算签长期合同。平常老板说话直接，发工资还算准时，现在程觉突然提出要辞职，他在心里算总账，可能是感觉自己有点吃亏，言语间也多了些弯弯绕绕。

    “我明白，老板，我这也是有点急事，非得马上搬家，事发突然，我这个月还差几天没干满，算来算去的麻烦，您给我结半个月的您看可以吗？”

    掰扯了半个小时，程觉着急走，让他占了点小便宜，微信支付收到钱直接走人。

    被李明绪强jianian这件事把程觉膈应得食不下咽、寝不安席。他不能去报警，因为他羞于启齿又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而且他不想再和李明绪有更多牵扯。在程觉的印象里，李明绪秉性顽劣而执拗，再见时程觉还以为他有所改变，结果那些成熟韵味只是他展现给世人的假象，内里还是一如从前。

    程觉清楚自己想甩也甩不掉，只能寄希望于李明绪什么时候玩腻了主动放过他。即便如此他在x市也待不下去，特地搬到另一个城市。搬家的进程顺利得如有神助，他迅速地找到房源、签合同、联系搬家公司、收拾行李然后离开，没有李明绪的sao扰，前前后后只花了不到两周，唯二的插曲就是被搬家公司坑了几百块钱，以及新家位置比较绕，耽误了一段时间，司机把他送到楼下，不乐意给他抬行李。但是毕竟交了钱，程觉还不至于沦落到“人善被人欺”的地步，黑着脸跟他争论，司机才不情不愿地扛起纸箱。

    这个小区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因为靠近市区，房租也是水涨船高，程觉考虑到自己难得搬家，反正手头还有点存款不如住的舒服点，于是很爽快地给房东转账。

    程觉的行李其实不多，只是一些旧物他舍不得扔，体积小能带走的他都带上，连同被褥衣物，凑出来几个大件。他也手提肩扛部分行李，领着司机一起上去，楼道太窄，难免有磕碰声响，司机把最后一个箱子放在门口，对面的邻居突然打开门，埋怨道：“大周末的闹什么呢？”

    程觉扭过头，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胡子拉碴的高壮男人赤裸上身，语气不善，像极了电影里反派黑帮。

    “抱歉，我正在搬家，所以会有点吵……”程觉略略点头表示歉意，司机像是怕惹事，和他打了个招呼就下楼了，程觉没有阻拦。

    “哦……我知道会来新邻居，但没想到那么快，”那个男人拿出手机来看，时间显示是下午两点，脸色缓和下来：“这么晚了，那也不怪你吵。”

    他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魏云山。”

    “我叫程觉。”

    程觉用钥匙开门，不锈钢门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开着费劲。

    魏云山走过来，抓着门把手向上提了一下，随后扭动钥匙，轻微的“嘎吱——”一声，门应声打开。

    “谢谢，我刚想开门，一直不知道怎么弄。”

    “没事儿，我以为就我那个门有这个毛病呢，哈哈！不过你放心，除了不好开，它还挺结实的，”魏云山环顾四周，热情地说：“这些大件小件的堆在这碍事儿，我帮你扛进去吧！”说罢就抬起了最大的纸箱，还掂了掂，评价道：“不重。”

    程觉不好拒绝，跟在他后面进去。一室一厅四十多平，墙面和鞋柜隔出一道玄关，以免一进门客厅就一览无余。客厅墙壁上安装了一台电视但见不到机顶盒，所以也没有实用，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行李很快转移完毕，此时正值盛夏，气温接近四十度，虽说运动量不大，他们还是满头大汗。

    “谢谢你，魏云山。”程觉感激道。

    “没什么，你要实在感谢，请我吃顿饭呗！”魏云山抹了把汗，毫不客气地说。

    程觉言不由衷，笑得有些刻意：“行！”他心道这人脸皮真挺厚，该不是特意为了蹭饭才说要帮忙的吧？又想毕竟是邻居，魏云山看起来人也还行，请就请吧。

    “我刚搬过来，这也没水给你喝，真不好意思……”

    “没事儿！你先收拾东西吧，我走了，到时候找你蹭饭！”

    等魏云山离开后，程觉走进卧室，拉开窗帘，整个空间干净敞亮。卧室外还附带一个小阳台，咫尺之地刚好能用来晾衣服，或者晚上坐那吹吹风。

    程觉把行李翻出来，没费多大力气就整理好，但是他用来吃饭的折叠桌被磕坏了，客厅又没有配置，他得再去买一个。因为久无人住，地板和家具上落了一层薄灰，程觉不好意思问魏云山借打扫工具，跑到小区门口的生活超市去买，返回的时候还不太认路，绕了一圈才回到家里，打扫完卫生太阳已经下山了。他累得慌但是身上脏兮兮的不敢往床上躺，只能先去浴室洗澡。

    天色渐晚，程觉头重脚轻的好像骨头都被热水泡软了，晚饭也吃不下，倒在床上早早入眠，只是睡眠质量堪忧，噩梦不断，过去的回忆仿佛早有预谋地蜂拥而至，蚕食鲸吞他的梦境。

    次日晌午，程觉还没清醒，就听到刺耳的敲门声。他下意识地以为又是李明绪，小心谨慎地查看猫眼。

    是魏云山。

    魔怔了......

    程觉慢吞吞地打开门。

    “程觉，你还没起呢？”魏云山扶着门框，招呼道：“都十二点多了！赶紧起床，咱们去吃饭！”

    “……好，你等我一会。”朦胧的泪珠打湿他的睫毛，程觉没有睡饱。

    卧室冷气充足，远比热气扑面的室外来的舒适，但程觉却胸闷气短。

    魏云山在门口静候几秒，问道：“你不请我进去等？”程觉睁着眼，视线模糊，恍然大悟一般抬高了声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