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1/3页)

    大年三十的下午，程觉再次回到曾经的家里。

    “妈，我回来了。”

    “程觉......”

    程芸给他开门时，脸上还带着惊讶，接着慌慌张张地请他进去。

    程觉把礼盒放下，换上程芸准备的一次性拖鞋，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年会回来吗？”

    “我知道......现在都快四点了，我还准备打电话去问你。”程芸的表情显得不自然，说出来的话却是沉稳得当。

    茶几上摆放着几盒亲友送来的各色礼品，托盘里盛满了年货和瓜果，电视里正在播放时下在小学生群体中爆火的机器人动画片，黄煜辰歪在沙发上，小胖手抓着瓜子往嘴里送，烟灰缸里果皮瓜子壳堆出一座小山。

    见程觉进来，他抬起头，气冲冲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程芸反应得很及时：“赶紧把垃圾收拾好！别吃了，等会又说吃不下晚饭！”

    她又对程觉说道：“你先坐，我去泡壶茶。”

    程觉应声“好”，坐在沙发上。

    黄煜辰没把亲妈的话放心上，他及其不情愿和程觉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吵嚷着问程芸：“mama！你把手机放哪去了？我要回房间玩！”

    “在我房间柜子里，你自己去拿，别玩太久！”

    黄煜辰冲程觉翻了个白眼，去他妈房间拿手机去了。

    程觉想笑，克制住让他减减肥的欲望，安安静静地等程芸端茶过来。

    他四下打量，虽说装修和之前完全不同，但房间的格局还是没变，他的目光定在自己曾经住的房间门上，那门好像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门把手一转，悠悠地打开了，走出来的人是黄均，他估计睡醒不久，神情呆滞，见到有外人在，瞬间回魂，拽的二五八万的表情再次贴上脸，和程觉四目相对。

    程觉倒是没什么想法，礼貌而言，应该是弟弟先向哥哥打招呼，但是黄均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他移开目光，视线在茶几上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水杯，于是转身去厨房倒凉水。

    厨房和客厅之间隔了一堵墙，开放的空间没有隐私可言，虽然声音不大，程觉听见黄均和程芸说：“程姨，这两天我同学找我出去参加一场音乐会。”

    程芸的声音波澜不惊，仿佛儿子年夜饭也不在家吃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哦，好，我会和你爸说的，你注意安全，钱够吗？”

    “您再转我点吧。”

    过了一会，黄均从厨房拐出来，回房间取出一只黑色的斜挎包，进入玄关的前一秒偏过头看了程觉一眼，正好程觉注意到，于是他招呼了一声：“现在出门？”

    黄均没料到他会开口，冷淡地回答道：“嗯。”

    接着程觉听到了开关门声。

    程芸把沏好的茶端过来，说道：“老黄要晚点回来，你先自己看会电视，我去准备饭菜。”

    “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你坐着就行。”

    原本就是客套话，程觉没有继续坚持，程芸又再一次进入厨房忙碌。

    他觉得这一趟旅途似乎不是那么难捱，直到夜晚和这一家三口一起坐上饭桌。

    黄松清言对于大儿子的缺席不做表态，他简意赅地介绍了公司的现状，接着开始和程觉聊一些军国大事，程觉感到索然无味，面对一桌的鸡鸭牛羊，无心下筷，顺着黄松清的话头勉强咽下几口香槟，程芸应付非要边打游戏边吃饭的小儿子，无心顾及其它，游戏角色搏斗厮杀的声音和黄松清夫妇的斥责声、黄煜辰的抱怨声混杂在一起，把年夜饭的时间无限拉长，一顿饭下来，程觉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

    好歹折磨是结束了，他回到宾馆的房间，洗漱完准备早点睡觉，坐上床查看微信，魏云山、苏佳韵和池青都给他发了新年祝福，只不过前两人是真诚祝福，池青的信息看上去像是群发。

    魏云山的消息显示在一个小时之前，程觉回复道：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语音电话很快打过来。

    魏云山那边闹哄哄的，嘈杂声响逐渐减弱，隐约有关门的声音。

    “程觉！新年快乐！你吃完年夜饭了吗？”

    程觉回答道：“早吃完了，你们家年夜饭那么晚啊？”

    “不是，我今年没回老家呢！前段时间我搬家了，忘了和你说，现在我跟我一个朋友住一块，刚才在外面玩，就有点吵。”

    “哦，新年快乐！”

    电话里传来陌生的男声，问魏云山怎么进来了，魏云山回答说有点事，让他先出去。停顿了一会，他继续说道：“程觉，我跟你说，年前我们公司开年会，方黎——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们董事长千金，亲自来主持，她丈夫也来了，你知道吗？她丈夫是李明绪，我都惊呆了，他竟然是城汇老董的儿子，李明绪还和我打了招呼。”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程觉愣住，过了一会才回答道：“我知道。”

    “你之前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也没什么好说的，”程觉顿了顿：“他跟你提起我了吗？”

    “没有，我倒是问了他知不知道你搬家了。”

    “他怎么说？”

    “他说他知道。”

    等待了两秒，没有下文，程觉接着问道：“他没说别的？”

    “没有，他就呆了一会，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