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雨後的影子：悄悄靠近的日常 (第3/4页)

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咬下一口饭团。他早已习惯这种不带恶意却足以划出界线的调侃。可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那只灰白猫的注视——那是一种不需要名字、不带任何评价的凝视。想到这里，他的心口莫名多了一点力量，像有人在黑暗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傍晚回到孤儿院时，天空已经被云层完全覆盖，空气中弥漫着将近雨季的Sh冷。孩子们成群结队地跑向活动室，准备继续排练。林喻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他绕过C场，走向那片熟悉的草丛。

    就在转角处，他看见那道灰白的影子。

    猫正静静蹲在墙根，尾巴环在身侧，像一个耐心的守候者。听见脚步声，牠抬起头，金sE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林喻的心一暖，几乎在同一时间露出一个微小的笑。

    「你在等我吗？」他轻声问，声音几乎被风带走。

    猫没有移动，只是眨了眨眼。那个动作轻微却明确，彷佛真的在回应他的问题。林喻愣了愣，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感动——那是一种被等待的感觉，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的认可。

    他慢慢走近，保持着昨天的距离蹲下。今天没有面包，他只是伸出手，掌心空空地摊在空气中，像一个无声的邀请。猫似乎闻到他的气息，微微倾身，鼻尖距离他的指尖只有几公分。林喻能感觉到牠吐出的微弱气息，温热而真实。

    「对不起，今天没有食物。」他低声道。

    猫轻轻喵了一声，尾巴在地上画出一个圆。那声音不带任何失望，反而像一种温柔的安抚。林喻忍不住笑了——那笑容虽然微小，却带着一种几乎陌生的自在。他意识到，这份相遇并不是因为食物，而是因为彼此的存在。

    风从院墙外吹来，带着远处街灯的微光。林喻坐在草丛边，静静看着猫T1aN舐自己的前爪。时间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变得缓慢，他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也听得见草叶被风抚过的声音。这样的静谧，是他在孤儿院多年来从未感受过的安定。

    活动室传来孩子们的歌声，声音透过夜风传到墙角。林喻知道该回去了，否则会被阿姨叫去询问。但他仍然舍不得离开。他对猫低声说：「我得走了，明天再见，好吗？」

    猫抬起头，耳朵微微抖动，又发出一声轻喵，像是一个温柔的允诺。

    林喻缓缓站起身，退後几步，直到视线被墙角的Y影吞没，他仍能感觉那双眼在夜sE中跟随着自己。

    回到宿舍的路上，他的脚步格外轻快。风从耳边掠过，他感觉x口的空洞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填满——那不是人际之间的关怀，也不是语言可以描述的慰藉，而是一种被守候的真实。

    夜深後，宿舍熄灯，窗外的风夹带着初冬的寒意。林喻躺在床上，脑中一遍遍回想猫在墙角安静等待的身影。他想，也许牠并不知道「等待」这个词，但牠的出现已经给了他最真实的答案：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生命愿意在暗处为他守候。

    他闭上眼，嘴角带着一抹几乎察觉不到的笑。那笑容像一盏微小的灯，悄悄点亮他孤寂已久的心。

    夜sEb往常更早降临。白日的Y云终於压下了一场细雨，院子里的砖地被打Sh，反S着昏h的路灯光。林喻从活动室走回宿舍，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唯有鞋底踩在水洼上的细微「啪嗒」声伴随着他。排练结束得很晚，孩子们仍然在走廊里追逐嬉笑，他却只想早点回到属於自己的那片宁静——那个有灰白身影的角落。

    他绕过宿舍後墙，熟悉的草丛在夜sE中像一片温柔的暗影。果然，那只灰白的猫又在。牠安静地蹲坐着，金sE的眼睛映着路灯微光，像两颗小小的星子，穿透cHa0Sh的夜。林喻一瞬间觉得，那双眼b任何语言都更具力量，彷佛只要对上它，他心中所有的空白就能得到回应。

    他蹲下身，轻声问：「今天……等很久吗？」

    猫没有动，只是微微眨眼。林喻笑了笑，把书包放在脚边，双膝抱起下巴，与牠并肩对坐。雨後的夜风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一点冷意。他靠在Sh漉漉的墙上，脑中忽然浮起一个念头——名字。

    昨天开始，他就忍不住在课本边缘写下几个字：灰、影、小光……每个字都带着某种气息，却都不够贴近这只猫。此刻对着那双金sE的眼，他又一次想起那些字。

    「要不要……给你一个名字呢？」他几乎是对自己说。

    猫抖了抖耳朵，尾巴在地面上轻轻扫过，像是轻轻的一个问号。林喻低下头，开始在脑中筛选：

    ——灰，太普通了，像是一种颜sE，而不是一个存在。

    ——影，像牠的身影，总在夜里出现又消失，但太过孤单。

    ——光，太明亮了，牠更像月光，柔和而带点距离。

    他一个个否决，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楚。给牠名字，就像在替自己找一个归宿；而他明白，名字并不只是呼唤，它是一种认可，也是一份承诺。

    林喻的手指在cHa0Sh的地面上画来画去，无意间写下自己的名字——林喻。笔划在泥水中歪斜扭曲，像一个随时会被雨水冲刷掉的符号。他盯着那两个字，心头一紧：从小到大，这个名字几乎只存在於档案和表格上，极少有人真正叫过。

    名字，到底是什麽？

    是出生时父母的期待？是院长登记时的随意？还是一个人存在的证明？

    他想起早晨老师点名时的冷漠——「孤院的五二」。那个数字像一把钝刀，一次次切割他与世界的距离。相b之下，昨晚猫轻轻的喵叫反而更像一种真正的呼唤：不需要字、不需要声母韵尾，却能直达心底。

    林喻抬起头，看着那双金sE的眼。

    「如果我给你一个名字，你会留下来吗？」

    他知道猫不会回答，但仍然低声问。

    猫微微歪头，尾巴缓缓一摆，像是一个含糊的点头。林喻心口一暖，几乎要脱口而出某个名字，却在最後一刻停住。

    ——我有资格命名牠吗？

    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守护名字的人，凭什麽替另一个生命命名？

    他轻轻咬住下唇，感到一阵苦涩。名字在他生命里始终是一个易碎的东西，太多次被忽视、被替换，甚至在点名册上只是冷冰冰的符号。他害怕给出名字之後，有一天牠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消失，带走那个名字，留下一个更大的空洞。

    夜风带来一声远处的哨响，看护阿姨在催促孩子们回宿舍。林喻知道自己该走了，却仍然舍不得离开。他深x1一口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