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委托(5) (第1/1页)

    与周光赫相约的时间还有些空档，孙芮离开李恒公寓後，心情烦闷的在城市中恣意地乱走，凌晨时段整座城市十分寂静，夜空只剩前方为她指引方向的圆月，连星光都被密布的云雾给遮掩着。

    她对这座城市并不陌生，只是这里的一切并不属於她，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不给自己一个彻地认识这里的机会。

    为了不让自己留恋。

    忆起先前的任务，孙芮叹了口气，差一点就要困在李恒的意识里了，幸好在他醒来的前几秒及时离开了，但心情却还是如眼前了无生气的夜晚，Y气沉沉的。

    「就这样……结束了呢……」她垂着头，独自喃喃。

    孙芮不太明白这是一种什麽感觉，明明任务结束後应该要如释重负的，可她反而就像某部分的自己被掏空了般，但空了什麽又说不上来。

    这两年间，这份委托就如一个终极目标似的，是她努力的缘由，清楚明白要迈向的未来，可她万万没想到一切结束後反而感到空虚？

    再走过两个街道就是和周光赫见面的餐厅了，孙芮停下脚步开始收拾起郁闷的情绪，免得被周光赫念。

    突然间，前方街口闪过一团既浓又庞大的暗黑气息，孙芮在那瞬间与它对上了眼，下意识就追了上去。

    可就在她转入那条街时，那GU暗黑的气息已经褪去了一半。

    对方还在，只是躲起来了。

    她吓到它了。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孙芮看了看周遭，想知道身处何处，然後放轻了声音继续说，「现在不出来没关系，之後我只要有空就会来到这边，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就到这边等我，我的名字叫孙芮，我会帮助你的。」

    孙芮说完便没再往前方走去，即使在她说话的同时已经感应出它确切躲在何处。

    人间有种东西叫做信任，而信任是需要花时间培养的。

    她很想帮助它，只是要不要接受帮助，决定权在对方。

    於是孙芮最终离开了。

    抵达餐厅时，周光赫已点了满桌的东西在那边大快朵颐地享受着，这次他选了间台湾的小吃，生意十分好，店内没留着任何的空位全都被坐满了。

    孙芮找了些时间才找到坐在角落的周光赫，原因是他从原本的金发换成了一头黑发，昨日看到他时还是一头金，也就是五小时之前。

    若说到谁是她可以信任的，周光赫就是这样的存在，纵使他们看待事物的方式大不相同，冲突也很多，可b起这些他一路上给她的帮助更多。

    每回任务结束後，他们都会顺道找地方聚个餐。

    「怎麽这麽晚？」周光赫见到孙芮来，那双深邃且湛蓝的双眼赏了她一眼後，继续把食物塞进嘴内。

    「就绕了一点路，」孙芮没打算报告刚才的事，依照周光赫的个X，绝对不会管对方愿不愿意直接追捕後带回组织。她落座，拿起桌上筷子，夹了一块r0U圆放到自己的盘子，试图转移话题，「你的头发是怎麽回事？为了这一餐你还用心打扮了？」

    「我这叫入境随俗懂不懂？真要谈起造型，倒是你这身像军人的服装又是怎样？」

    「你管我？」孙芮无奈翻了白眼，「这是我要提醒自己在执行任务时……」她越说越心虚，「保持备战状态……」

    听到任务这两个字眼，周光赫顿时语气一沉，「你刚犹豫了。」

    孙芮真想掐毙自己，明知道会被他念且无从反驳，有事没事提到任务g麽？她故作不在乎地继续啃咬嘴里的东西。

    然而周光赫却难得放她一马，「算了，最後出来了就好，但下不为例。」

    「就这样？」孙芮反而惊讶，还以为他要念很久呢，「没有话要说了？」

    「本爷我现在心情好，懒得念了。」说完，周光赫还真不要紧地又吃了起来，顺带称赞道：「人间的食物才叫真正的美食，就算是那些没营养的垃圾食物都远b我们的营养素来的好吃，身而为人真是幸福啊。」

    孙芮嗤了声，「那如果要你当人你愿意？」

    随时间的拉长，她越是觉得身而为人，b起快乐更多的是悲痛，鲜少有听过谁的人生每天快乐、幸福，又美好的。

    「答案当然是，不要。」周光赫压根只把人间当儿戏，因为置身事外所以畅所yu言，「我也就说说的，别认真，我很庆幸我已经结束在人间的循环。」说完，他优雅地拿起餐巾擦嘴角，「好的转移话题结束，心情好点没？」

    「我、我心情哪里不好了！」被逮个正着，孙芮连忙反驳。

    周光赫挑眉，「是吗？没有不好？」

    孙芮理直气壮，「当然！」

    「好吧，既然没有的话我就直问了，觉得这是的任务胜算大吗？」

    然而周光赫的问题让孙芮的脸马上就暗了下来，原想掩饰的低落感最终仍在张口时涌现而出，「我想是失败了吧……」

    孙芮藏不太住情绪，或她自以为藏得好，但那GU无形中的低气压自她进来餐厅时周光赫就发现了。

    「确定？」见孙芮点头，周光赫面上也没多余的情绪，淡然道：「也只能这样了，那就是他的命。」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情绪转变这麽大的做梦者，明明前面看起来心情很好，笑得开心，然而就在我转述委托人的话後突然换上截然不同的样子，前後情绪不连贯很少会出现在同一个梦境里。」

    她把委托书背得滚瓜烂熟，却在实际接触後发现她仍是一点都不理解李恒，明明江岑缘形容的他是一位yAn光、正直，时刻挂着笑容的男人。

    的确，梦境一开始他是这个样子的没错，可後来却充满着彷佛压抑许久的晦暗。

    犹如一个yAn光面被cH0U取殆尽的人。

    或许失去了Ai人，彻底改变了他吧？

    「他知道了吧。」周光赫说。

    「什麽？」

    「他知道自己在梦里。」

    「这真的有可能？」孙芮是听过一些组织里的前辈说过这件事，但从来没遇到这样的案子。

    周光赫点头，「虽然很少，但有些人是可以控制梦境的，只要做梦者清楚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意志坚定就可以控制梦境。」

    「你的意思是，李恒明知道自己在梦境，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还是愿意待在梦里？所以在我转告江岑缘的话时，李恒才会一瞬间就换了一种态度？」

    「有这种可能。」周光赫回道。

    宁愿让自己活在梦境，也不愿面对失去江岑缘的现实？

    怎麽有这麽傻的一个人……

    见孙芮又陷入自己思绪，周光赫往椅背一靠，还是决定说些什麽，「就算最後任务失败了你也别自责，你也知道人间有太多事情都已经是定数，我们也无法洞悉所有，任务成功与否最终结果都一样，都是一Si，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太过带入情感难受的是你。」

    「如果不带着情感就只是在演戏而已??」孙芮辩驳，即便她知道对话最後的发展，但还是想说出她认为的事。

    「孙芮，我们就是在演戏，所以你要懂得cH0U离，」周光赫不仅没否认，接着就是那句他最Ai说的话，「别太像人了。」

    像人，在组织里并不是称赞，是警惕。

    毕竟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孙芮再次白眼他，「你越来越像老爹了。」

    太yAn在这时升起了，孙芮侧过头去看窗外的黎明，可心底弥漫的黑夜却没随之而照亮。

    是啊，无法洞悉一切……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是他们在执行任务前无法预料的，即便是人，没有过着对方的人生，谁也无法彻底扮演好对方的。

    戏终人散，任务结束，她确实该cH0U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