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蓝空 (第1/7页)

    第一章

    天空。

    是我每天都会仰望的风景。

    既是遥不可及，又是一个让人充满憧憬的地方。

    是因为人行走在陆上，所以才会仰慕着那个无法触及的场所。抑或是有别的原因，使人想像雀鸟般在无边无际的天空自由翱翔。

    总之，在陆地上行走时，我不禁想着这片大地就像个牢笼一样，想要把天空的自由，带到其他人当中。

    乘着淡泊的凉风，不知为何那天的景象，忽然进驻脑海中。为什麽会突然忆起那天的事呢？是因为明明处於相连的天空下，却离开很遥远？总之在沉闷的飞行过程中，那天的情景栩栩如生的重现了。

    「我想出去闯一闯。」

    回忆起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约莫是七、八年前的事了。而说话者的脸孔在雷德脑海中，现在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谈不上一个的记忆。

    明明她是自己的亲人，但除了名字之外，雷德却记不起有关她的任何事。

    啊，笑容。除了临别时那个让人安心的笑容，以及跟自己一样的金sE眼眸之外，雷德对以往一起生活的日常通通没有深刻印象，与他jiejie记忆就仅此而已。

    「要集中。集中。」

    他口中喃喃自语，同时拉动手中的控制杆。

    万里无云的空中，只有一架hsE双翼机在孤单飞翔。

    引擎的噪音，机油的味道，迎面而来的强风，都使人为之一振。打醒JiNg神、戴着风镜的雷德眺望那没有终点的地平线，把蔚蓝的天空，翠绿的大地都尽收眼底。纵然天空无边无际，可是这旅程还是有一个终点，只是目的地距今还有一段路程。

    「喂，你刚才在嘀咕什麽？」

    坐在後座的肥男人低头专注拣择手中的信封，视线一直放在那粗糙的邮票上，似乎就快要分辨出真伪。

    「没什麽，只是刚刚想起小时候的事罢了。」

    「嗯，太好了。我还以为这飞机的旧毛病又发作。」

    肥男人没兴的放弃检查，将信封它塞回邮袋内，提手肘放上机舱边缘，别过脸观看附近的风景。并没打算对驾驶的雷德，细说有关这飞机的问题。

    回想起来，雷德十六岁就成为一名机师，多亏得这位坐在後座的肥男人——法南。

    法南原本是一个邮递员。不，应该说他现在也是个邮递员。只是现在T力差了，驾飞机的次数也相对少了，所以他雇了一个副手帮忙。

    但是之前的副手觉得每天都跟同一个男人待在空中的生活很苦闷，於是在某天毅然辞去工作。

    刚巧又有个急件要送的法南，就急起来想要个换驾的机师，因此偶然出现在他眼前的雷德就成为不二之选。

    想当然耳，这个偶然并不是真的「偶然」。法南和雷德大概相识了八年之久。换句话说，在雷德八岁时，就因为飞机的缘故，而认识了身後这位现正值五十二岁的肥男人。

    每当法南驾着飞机降落在他们出生、成长的山谷镇时，就会惹来一大群小孩追逐着下降中的飞机奔跑，与之竞速作为一种耍乐。

    当时雷德也是其中一人，只不过他与其他小孩不同，并不单纯追着飞机闹着玩就算。而是趁法南坐在一条短凳，拿着扳手维护飞机时，不停问长问短，要法南一一告诉自己在空中飞的感觉是怎样，去过哪一个地方，见过什麽人，飞机是怎样运作等等。总之，他每一条问题，都是冲着要填满孩童时期，如同无底洞般的好奇心而发问。

    久而久之，雷德对天空、飞机的认识都多了。由起初只是帮忙递一下工具，後来亲身去调整飞机，到现在则成了一个机师。

    不过，要讲到雷德第一次飞行，在降落时酿成意外，那就是另一个故事。

    「要降落罗，还记得程序吗？」

    「记得。」

    向左移动置於胯下的控制杆，贴上大腿，这架诺顿十一型的双翼飞机对雷德的C纵作出回应，摆动机身，顺着气流慢慢转向。

    飞机在村庄的头上飞过，然後在其上空绕了一圈。雷德偏头去看那个建立在平原上的村庄，在田里摇动的小麦，提醒他在降落时要注意侧风。

    在上空盘旋，向村内的人们示意飞机要来了之後，雷德把控制杆慢慢压下，向着那块所谓跑道的平地上飞去。

    飞机愈来愈贴近地面，眼前的黑点也渐渐成形，变为一间又一间的房屋。

    拉下左手边的节流阀减低空速，在接触地面时雷德稍稍抬高了机首，好使前轮先碰上地面。

    一些小孩就在左方的路上追着飞机，但不久後他们就被飞机抛离在後方。

    在跑道上滑行了一阵子，双翼机最终在跑道的尽头慢下来。

    螺旋桨还没完全停下，在跑道尽头等着飞机而来的那一群民众，就一哄而上。

    在後座的法南先把脚下的邮袋丢出座舱，免得他们靠上危险的飞机。而群众很轻易地遭掉到地上的邮包x1引，在飞机後方围起人墙，翻弄起那个邮袋来。

    这时法南才在减速移动的机舱上站起，抓准一个时机，跳跃到平坦的跑道上面，背向飞机缓缓而行。

    「让开！让开！」

    他大声嚷着走向人堆，用那肥胖的身躯推开一条路，站在邮袋的旁边，一把手取出一叠用细绳綑绑好的信件。

    法南之後逐一读出写在信封上的名字，围在他身边的人每当听到自己又或是寄信人的名时，就举高手跑去人堆的最前方。站在法南的面前，用两手恭敬的接过远道而来的信件。

    收到信的人们都急不及待的打开信封，写满薄纸上的文字，然而每个读过信件的人，表情却各有不一。有的跪在地上痛哭，有时茫然在跑道上行走，不过亦有的笑逐颜开。

    这些从战场前线送来的信件，都写满了让人感情起伏的事件，无论是欢乐或是悲伤，邮递员的使命就是要把它们送出去，法南所做的就是这一回事。

    「谢谢你。」

    忽然有个双辫子的小nV孩，拿着信封走近了停下的飞机，向正在检查机翼活动的雷德道谢。

    然而，这头一次的道谢却使雷德有些不知所措。

    「嗯。」

    雷德瞥了眼她手上的信後，又拉动一下控制杆，看着机翼的活动。

    「你收到了什麽信？」他问道。

    「爸爸寄来的信。」

    「写了什麽？」

    「战争要结束了，很快就会回来。」

    接着，小nV孩亮出牙齿的笑了，雷德也报以一个微笑作回应。

    「这样很好。」

    「嗯，很好！」

    小nV孩随後走回站在不远处的母亲身旁，牵起她的手，边走边笑的步回村庄里头。看着那两人的背影，雷德心里也盼望有人可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