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溯_第三章 云幕张 群臣进谏,相位高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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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云幕张 群臣进谏,相位高悬 (第4/4页)

事要做,还少一个领头之人……”接下来,穆王耐心地条分缕析,将开办御塾的种种好处与风险都一一说明。看得出,这件事儿他们的确已经思虑良久。

    听着穆王滔滔不绝的讲述,在场的每一位大臣心中,都萌生出一种“有君如此,真当大幸!”的想法,各个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最后,还是韩凛以一句:“劳烦众爱卿一同替朕想想,有谁可做御塾掌事?或自荐或举荐他人,朕定会好好考虑!”收结了今日的商议。

    待众人退下后,剩在殿中的两人皆是身心俱疲。

    韩凛半歪着身子,抬手示意穆王快坐下歇歇。穆王捡了身边的椅子坐定后,用手支着头,呼吸粗重而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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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帮老臣,当真叫人头疼!”韩凛的话里冒着叹息,像一尾偶尔露头的鱼。

    “行了,这还算好的!要是他们知道你那日出门逛灯,还险些当街遇袭,估计今天这屋顶都能叫他们掀过来!”穆王神色有些哭笑不得,“你不知道,为了你那私访的计划,我平白挨了多少白眼猜忌。一个个都以为是我为了大权独揽,一力撺掇的。你这摄政的差事啊,也就表面风光,内里苦的哟……”

    韩凛静静地听着这埋怨,脸上的笑意倒越来越深,“我知道皇叔不恼我,您自幼与父皇就要好,他老人家仙逝后您也是想全心全意帮我。这帮人总得落点儿埋怨不是?今日皇叔就留下用膳,算侄儿给您赔个不是,更是犒慰您连日来的辛劳!”

    “得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什么?等下多上几坛好酒就是了。”穆王也笑了起来,很是大度。

    “陈家人的事,您打听的如何了?”韩凛将话题回到正事上。

    “东蜀国破后,陈氏一门便绝了踪迹。有说他们早已南迁,后来渐渐没落,也有说他们建立了世外桃源,所以与外界再无往来。”穆王复端坐好,细细作答。

    “南迁绝不可能!陈氏一门乃东蜀贵族、满门忠烈,当日不肯被中州朝廷招纳才隐匿行踪,怎会行南迁之举?至于建立桃花源,或有几分可信,不过也应当是隐居务农,与人鲜有往来罢了。”韩凛分析着传言,眉头渐渐深锁。

    “陛下英明,府里人打探到,陈家在中州西南的华英山上隐居的可能性很大。虽是些陈年的传闻轶事,口口相传、真真假假,可经仔细分辨后,前后倒能对上好多。”穆王所带来的这个消息,算是韩凛今日听到得最好的事情了。

    他原本疲惫的脸上,因此重新焕发出精神,边想边说:“若能寻得陈家后人,中州相位或可重开了!”

    “是,徐大人为人老成但受限于谨小慎微,方大人更是人如其名过于方正耿直、不懂变通,他们虽都是治国良臣,但终究没有丞相之能。中州现阶段想要谋求大业,还真需要一位不世出的相才。”穆王跟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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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点,秦相当日定下的缓扩军一策,现已逐渐不再适用。这些年,虽补充了些兵力,但到底还是不足。之后如何转舵,还能让朝廷内外信服,也是件麻烦事。”说完,韩凛仰面朝天,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忧愁之色,慢慢爬上了眉头。

    穆王倒是不以为然,豁达道:“慢慢来,总有办法的。我这把年纪都不怕等,你又急些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不直那必然是还没到头呐!”

    韩凛挤出点儿笑容,回应道:“是,皇叔说得有理。”

    秋日的白昼愈发短了,长夜漫漫似下一个天明再不会到来。

    自南夏使团走后,秦淮果然如先前预料的一般忙碌起来。每日天未亮就赶着出府,晚上披星戴月而归,脸上疲态尽现却藏不住欢悦之情。

    秦川也如从前一样很少见到父亲了,一天里的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萧路的别苑或自己的书房中度过,还延长了每日习武的时间,早上起得更早晚上还要加练。

    虽然人前还是爱说爱笑的模样,可府里人都感觉到少爷独处的时间变长了。

    经过月余的跋涉,巫马一行也终于回到了南夏都城。

    进城那日天色已晚,他特意嘱咐众人先各自回家休息,不必在此时惊扰陛下,自己则连夜入宫,禀明这些日在中州的所见所闻。

    南夏帝吴煜一早便接到密函,此刻正掌好了灯等在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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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情是忐忑的,毕竟是少年登位的帝王,还尚未磨炼到无坚不摧——他在期待一个消息,一个能让南夏缓口气的消息。

    当殿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吴煜心中的安全感与紧张感同时达到了峰值,他能听到自己近乎颤抖的鼻息。

    门分左右而开,巫马良雨一路走进殿内,迎着光站在中央,脸上满是风霜之色。吴煜顾不得君臣礼节,赶忙上前拉住待要问安的巫马,说道:“太师不必拘礼!一路辛苦,还是快坐下喝口茶吧。”

    这一次巫马没有推辞,落了座、用了茶、整理好了思绪,就开始讲述起自己从贺喜到宴请,再从宴请到参观中州都城期间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下任何主观判断,只是像一本如实记录的书,将能够观察到、留意到的种种细节讲给吴煜听。

    当然也包括了筵席间被揭穿的南夏秘事,以及韩凛和穆王的微妙关系,甚至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戍卫总领秦川。

    殿内的烛火逐渐矮了下去,越来越不安地跳动着,为这沉寂下来的大殿添上了抹无可捉摸的底色。

    “这么说来,那小皇帝还真是勤勤恳恳,想管好他老子留下的江山,只不过……”吴煜还在斟酌着用词,也怕自己过于武断。

    毕竟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一旦感情用事、过于主观,造成的后果往往是难以估量的。“只不过……好像天赋平平,又有些莽直外露,不太能容人的样子。且那一招打草惊蛇,倒像打中了他的心思……”吴煜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在刚刚巫马讲述的时候,吴煜的脑海里就已经出现了一个年青人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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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形象随着讲述者或动或笑,或起或坐,真实得几乎可以触摸。

    就是这份真实感让吴煜萌生出了一种熟悉的亲切,正是在这份熟悉的迁移模糊性,他才到达了那个判断。

    “当然,也不排除他有做戏的成分,毕竟是坐上皇位的人,哪能事事如此纯粹。”巫马提醒道。

    “这个自然!”吴煜自问自己还不至于这般天真,“但是不难看出,短期内那小皇帝并不打算与我们为难。”

    巫马再次重重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陛下所言极是!”

    “自然,若是那小皇帝真是个天资一般的,当然最好……”吴煜低声呢喃着,只是未让巫马听见。

    “自然,若是南夏那边信了这一切,当然最好……”中州的宫殿之内,韩凛望着窗外的一弯弦月,喃喃自语道。

    还怀着深重的忧虑与猜疑,今年的秋季仿佛过得特别快。

    还没看清被风扫过的落叶,冬天就带着无从回避的肃杀之气从黑夜里走来。给中州大地上的人们带去寒冷,也带去新一年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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