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嘴里吐不出鲜花 (第2/2页)

心底咒骂着，突然感觉到身旁的女生整个身子都往自己这边移。他侧头看过去，在影院里昏暗的光线下，他发现女生右手边的男生已经把整只手伸进了女生的裙子里。女生用双手紧紧摁住男生的手，嘴里小声地说：“松手，别在这里......”

    朴道赫收回视线，眼睛紧盯着电影屏幕。电影里的女主正欲据还迎地喘息着。而身旁的女生身体离自己愈来愈近，身体颤抖着，语气也颤抖着：“不要，我不要......”

    女生的身体贴到了自己的身上，朴道赫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她带得颤抖着。女生很害怕，但显然不想惹人注意。于是他一直盯着屏幕，好像没感觉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似的。

    只是过了一会儿，可能有几分钟，也可能只有几秒钟，朴道赫伸出了手。他没开口，手越过女生的身体，使劲捏住了男生的胳膊。这个男生被他捏得吃痛，稍稍缩回了手，但眼神依然不甘示弱地瞪着他。朴道赫也回瞪着他。

    徐时宇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朴道赫身体侧向身边的女孩，一只手以环抱的姿势绕过她前腰。而女孩正靠着他浑身发抖。

    徐时宇的语气是他自己也没法察觉的愤怒，他甚至没有办法压住自己的音量：“你干什么！？”

    朴道赫怔住了。他的手卸了劲儿，身体却一动不动。

    女生右手边的男生却以为自己被吼了，他悻悻地收回手，嘀咕着：“有病吧？一个个的。”

    影院里人的视线都向这里聚集过来。

    “干什么呢？”

    “好吵啊！”

    “那里怎么了？”

    ......

    朴道赫想，干什么都看这边？别看了。

    人好多。头晕，胸闷，呼吸不过来了。

    他没回头看徐时宇，挤过那对男生女生的腿往影厅外走去。那个女生抽噎着跟在他身后出去了。接着男生也低骂了一声，跟着追了出去。

    徐时宇在座位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也走了出去。

    大厅里没什么人，女生小声地向朴道赫道谢。朴道赫的手依然颤抖着，听不太清女生的话，他呼吸困难，眼神有些飘忽。隐约意识到女生在跟他说话，就点点头示意。

    女生跟他鞠了个躬，转身要走。却被追上来的男生又牵住了手臂：“亲爱的，对不起，我......”

    “滚开，别碰我。”女生甩开了男生的手，又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男生追了上来：“宝宝，我们先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们结束了。”

    徐时宇也出来了，他拽住了那个男生的胳膊，冷冷地说：“还想干什么？”

    ......

    朴道赫想，好吵，头好痛。耳边嗡嗡作响，又有人看向这边了。他抬腿向影院外走去。

    朴道赫站在影院外面的小道边，外面下起了小雨，他没带伞，梳理好的头发被雨水打的微湿，有几绺贴在了额头上。他微微清醒了些，呼吸开始平缓下来，只是身体依然还在颤抖。

    突然一把伞移到他头顶上，耳边响起徐时宇的声音：“对不起，道赫。”

    朴道赫咬牙说：“有病。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是我误会了，对不起，这次真是我的错。”徐时宇似乎注意到朴道赫的身体还在颤抖着，于是用没撑伞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安抚道，“身体怎么了？”

    身边没有其他人，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外没有任何声响。朴道赫感觉自己渐渐平静下来了，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没事。”

    “去我家吗？”

    朴道赫摇摇头，说：“今晚就不做了，休息吧。”他想，那两个爱开黄腔的年轻人毁了他今晚的约会，要是想挑逗情趣的话，在家看A片不是更方便，两个傻帽。

    “晚上下雨，你回去也不方便。可以在我家休息。”

    朴道赫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共度一个没有性爱的夜晚，但从前都是朴道赫要求的，今晚是徐时宇第一次这么主动。于是他又点点头。

    他们一起向徐时宇家走去。两人共撑一把伞，左肩擦着右肩，一开始只是沉默地走着，后来不知是谁先开始了话题，于是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先是聊到了附近的基建问题，再又谈到了影院治安，然后话题转到了影片上。

    最后走到了徐时宇家楼下，徐时宇侧头看他，开口问：“感觉你最近身体老是会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朴道赫也偏过头看他。徐时宇的脸被路灯镀上一层金辉似的，格外柔和。

    这就是相视赧颜、暧昧升温吗？朴道赫感觉自己心脏正怦怦地狂跳着。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氛围很好。如果是学生时代，这个时候他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一句直击人心的情话，然后从对方的头发抚摸到耳垂，再慢慢俯身亲吻向他。只是他已经快30岁了，面前的人比他还大两岁。他想不出什么俏皮的情话，而且那些老套的话语徐时宇也一定都听过。亲徐时宇也不需要俯身，他只需要直直地向前凑，这样看起来没什么美感。

    只是现在的氛围太好了。雨伞给他们撑出了一小块二人世界。他们刚刚一起看完电影，发生了一点小矛盾，但是最后解决得很好，没有面红耳赤的争吵，没有剑拔弩张的攻击，像每一对正常恋爱的情侣一样，共撑着一把伞走过了一条雨夜的街。他倒不需要徐时宇永远爱着他，他只要此时此刻，从徐时宇那里拿到一个充满爱意的吻。在此之后，他爱上谁自己爱上谁都无所谓。

    他们接过很多吻，性爱前性爱中性爱后。这将会是他们第一个和性爱无关的吻。朴道赫有点激动，他看到徐时宇的耳朵也有点红。这是一个好兆头。

    头顶上路灯的光打在伞面上，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朴道赫一手抚摸上徐时宇撑伞的右手手肘，一手搭上他的腰，他慢慢地向前倾身，他以为自己的神态和刚谈恋爱的纯情学生无异，然而事实上他这个姿势和电影里那对激情俗套的爱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