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向未来_【陈诗】莫要温顺步入那良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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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诗】莫要温顺步入那良夜 (第2/4页)

──即便是在充斥酒JiNg的夜里也毫无例外。

    每场重大行动过後,诗怀雅总会找陈和她的副手星熊一同到龙门的晚间小摊上吃夜宵,杯中物则是桌上的必备品。陈不擅饮酒、也不Ai饮酒,她往往是三人中的重伤初癒者这点更让诗怀雅不给她饮酒。饶是如此,这样的饭局菲林仍然每回必定邀请、东方龙也仍然每回必定出席。

    许是在社交场上打滚多年的缘故,大小姐喝起酒来倒是不差,但和东国鬼对饮仍逃不过喝得满脑子混沌昏沉的命运。阔气地买了单之後,诗怀雅往往会边碎念着不满、边由着陈送她回家。「你别搀我,我没醉。」菲林每次都会先发制人地吐出拒绝──即便她不再轻快的脚步总是虚浮,仅凭身後扫动着的尾巴维持着危险的平衡。

    漫步在皎洁月sE下的两人之间维持着若即若离的间隔,好像她俩是银河中的两颗星子,因着引力靠近的同时却也被横亘期间的特异磁场互斥,留下仅能用光年计算的距离。这时她们通常选择不开口,毕竟在她们的宇宙之中,介质显得多余,只须安静、只须沉默,仅有虎尾上环戒反S的扎眼光芒、仅有城市里楼房投下的沉重暗影。

    只是,定理及法则都是用来推翻和打破的,便如实验做了数万次之後、总会出现误差。陈对此做了一次完美的演绎:那晚她犹豫了甚久,直到这段送行几乎都要到了尽头,才终於破天荒地开了口,却又在唤了声诗怀雅的名字之後,任余下的话语尽付阙如。

    陈擅长冲锋陷阵、也擅长各式各样的战术规划,亲身的实践使她从攻坚、围剿、到单点突入等皆无一不JiNg,可她却从没办法将这般运筹帷幄应用到组织言语上,故而她从来都只擅长隐忍、擅长逃避、却不擅长坦诚──在必须以率直言词交锋的战场上,她永远都是笨拙的输家,尤其是面对诗怀雅时。

    此时的诗怀雅自没有想与陈一争长短的念头──不如说从来都没有过。日常里她们的吵嘴只不过是种习惯、是种理所当然、是里的契诃夫之枪,并不适用於她们两人真正直面彼此、坦然相对的时刻,b如当时的口角、b如现今的相望。那毕竟不是生Si相搏的交手,只是两人越过了漫长的空间、来到彼此眼前的时候。

    「……阿陈,你应当知道,我们如今眼见的星光、都是许久以前的产物吧。」诗怀雅好似已经明了陈没能编织出的话语,自顾接过了话头:「人的一辈子好像就是这样的,因着过往的决定而有了现在的结果,因着现在的抉择而有了未来的定局。」她目光投向了远方,也不知是在看苍白清冷的锋利弦月、还是在看不见阑珊的万家灯火,「有些事情会改变、有些则不然,而我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圣诞夜。」

    菲林与东方龙截然不同,镌刻在家族基因里的特质使她素来能言善道,可她依然有她的短处:她骄傲、她倔强、她口是心非、她言不由衷,於是总用最繁复和迂回的话语表露着真心──她们的固执如出一辙,她们的从不坦率亦然。

    一如以往,口拙的陈不知如何应对这般对谈,只好缄默不语。

    没有人b诗怀雅更清楚这点,因此她也没有再加为难,只是停顿了下、接着便叹了口气:「看来我是真醉了,怎恁地罗嗦。横竖也到家了,你早些回去吧。」她挥挥手,转身向着摇曳着灯光的门廊走出了几步之後又站定:「……刚刚说的,都忘了罢。」

    事到如今,诗怀雅也不确定自己方才的一言一行是否单纯是被陈牵动出的反应、又或仅是酒JiNg推波助澜的结果,但她心知肚明,她太过了解陈,只是因为她们太过相像:陈不怕Si、不辞辛苦、不惧难关,却畏於谈论Si亡、谈论别离、还有谈论Ai情──在某些层面里、在某种程度上,她亦是如此,便似模糊的镜像互映。

    陈伫立当地,望着离她数公尺的诗怀雅,感觉似乎有什麽悄悄失控。

    诗怀雅回过头来,碧绿眼眸里盛满了整片的星空、满天的月光。

    这夜,几乎所有的定律全都失效──除了不说告别这条。

    「晚安,阿陈。」

    她们从不说再见,却已道尽了别离。

    如同她们从不说Ai,却已倾诉了所有。

    五、

    「……对不起,碧翠克斯。晚安了。」

    离开龙门的那个雪夜,在星辰下,陈只对诗怀雅说了这麽一句。

    六、

    陈怎麽也未曾料到那竟会是她这辈子当面和诗怀雅所说的最後一句话,更未曾料到先走到了人生尽头的是她而非自己。毕竟,惯往作战时被对方指责「还要不要命」的次数实在多不胜数,身上罹患的绝症亦像是悬在头顶上的天火,准备随时坠地将埋入己身骨血的黑sEzhAYA0引爆──不论怎麽想,先离开都该是自己才是。

    她曾据此设想过很多状况,一如她每次拟定作战计画时那样钜细靡遗而面面俱到:例如,某一日自己的病情突然恶化,如蛆附骨的源石终於纠缠爬绕满身,在洁白碜人的病床上将她辗为一抔随风而散的虀粉;或例如,某一日自己在对抗向着感染者的不公不义时,被这片大地的狰狞恶意狠狠钉在了腐烂的泥淖里,任由天罚般的风暴如马革掩裹这副凡躯;又例如,某一日自己在战场上负了重伤後,再没有某位菲林会及时拯救她於水火,遂在己身血Ye汇聚而成的血海中载浮载沉、同理想一道溺毙。

    ……都该是自己才是。

    而当自己的最终时刻到来,那病床边终会有诗怀雅、那泥淖旁终会有诗怀雅、那血海旁也终会有诗怀雅。不论身处何方,她总会在最後一刻前抵达,好似在宇宙间的几个虫洞来回穿梭跳跃,然後她会婆娑着一双好看的碧绿双眸,让原先如炬的目光湮灭在盈眶的泪水中,哽咽的嗓音同时仍不忘责备自己鲁莽与胡来。

    再然後,陈便终能将藏於心底琢磨、表於行动付诸了许久的话语宣之於口,在衔着Si亡的吐息里缓缓向诗怀雅诉说那些她曾经想说的、曾经该说的,但也或许什麽都不多谈,就只简单地讲出那麽一句道别便好──她们有的是默契、有的是心照不宣,即便彼此说的话尽是彷佛摩斯密码一样的短句和暗号,她们仍能JiNg准解读对方的意思。

    事到如今还说这什麽啊、陈晖洁……你老是这样,说话得凑天时地利人和就算了,还要光顾着自说自话。陈几乎能听到诗怀雅铿锵有力却满溢悲伤的谴责话声,而她当会难得地坦然笑着接受对方的指摘:一直以来,她的一板一眼令她在所有重要的话语出口前都必须慎而重之地考虑再三,好似微尘不断碰撞凝合终而结成行星,一字一句都蕴含了极多的思量与份量,表面之下的那些就任由诗怀雅来替她解读和补全──便像是那个偏离常轨的微醺夜晚里的那句呼唤、又或像是那个大雪纷飞的分离夜晚里的那句道歉。

    ……本也该包括她自得了病之後便酝酿着的漫长告别。

    可千算万算,终是躲不过所谓的必然──诗怀雅注定是陈种种计画里毫无例外的例外。在陈以条条规规搭筑起的人生长路上,她永远是那抹令人意外的风景,哪怕只是一瞬,都足够使她驻足回首、甚至是失足陷落。即便东方龙早已做好了自己定会较菲林先行离开人世的所有准备,诗怀雅终究仍早自己一步飘然远去、乾脆俐落且不留余地,而自己等待着出口的那些,便这麽封存於永不见天日的冻土之下。

    是啊,早该想到的。这叉烧不就什麽都喜欢跟自己一较高下吗。

    在诗怀雅的葬礼上,陈想着的就是这些漫无边际的事情。头顶上的烈yAn与满场沉痛的气氛极不合衬,炙热得将龙门雨季里该有的雨水尽数蒸发,留下一碧如洗的青天与绚烂刺目的白芒,映照着棺木上闪闪发亮的警徽和尾戒,直让陈无法b视。她只得拉了拉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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