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向未来_【陈诗】莫要温顺步入那良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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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诗】莫要温顺步入那良夜 (第3/4页)

的兜帽,将自己的脸庞埋於Y影之下,企图遮掩出一些喘息的空间。

    陈很清楚,即便是向来以浮夸二字闻名的各家龙门报刊,也未能将诗怀雅Si时的惨烈描绘出万一──那两枚已经整理却仍伤痕累累、静静躺在木板上的扭曲铁块,以及她多年恪尽职责所积累的紮实经验与锐利目光,在那一瞥眼间是这麽告诉她的。於是她只能在这些报导的长篇大论里捡拾出只字片语g勒出整起事件的轮廓,再由着现场络绎不绝的吊唁者──当中许多是诗怀雅那时救下的受害者──啜泣低语着的字字句句重现出当时的场景,好似将无数张胶卷重叠串接、放映一部泛h灰沉又满是杂讯断点的电影。

    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反感染者的激进武装团T,因不满龙门当局近几年来包含废除贫民区在内的一系列亲感染者政策,遂g结了暗自不满的政商显要、蛰伏了数年,最终选在龙门感染者得以正式取得龙门公民身份这日、倾巢而出挟持了约一个街区的感染者人质;里应外合之下,一切来得既快且急、疯狂而缜密,即便鼠王即时察觉、亦已难制止。对方要求龙门高层出面亲自斡旋,最後是身为近卫局局长的诗怀雅独排众议,在星月无光的夜里孤身赴约。

    长了几岁的金发菲林仍旧没有褪去她以往的骄傲意气和飞扬神采,分明是腹背受敌,一进了建筑却是挺直了身子、高声要求对方放离人质;她睨着高高在上立於二楼的恶徒,强y而毫不客气的口吻却带着几分转圜商量的余地──她不单是龙门近卫局的局长,她更是大古集团施怀雅家族的千金,而谈判向来是她的专长。她成功地说服对方仅留下她一人,并留给了她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让她能与家族联系。

    然後,漫天白日焰火、映得夜如白昼。

    轰然一声震耳yu聋。焰光一闪夺人眼目。

    仅留一具空棺、两块时时刻刻伴着她的冰冷金属,供人凭吊。

    炽烈的日照还在持续着,陈恍然有这太yAn便是诗怀雅的错觉──总是有人这麽形容她。如今她离了地面、回到苍穹,依然不屈不饶地发光发热,彷佛蛮不讲理地要求所有人不应为她的逝去哀痛,连给人躲进落雨中文饰悲伤的一丝机会都不给。

    真是从一而终啊,叉烧猫。

    陈又拉了拉兜帽,一再试图牵起嘴角、却只感无力。

    她想,自己未曾落下、甚至可能从不存在的泪水,大约也一并尽数蒸散殆尽了。

    「……该走了,老陈。」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自身後悠悠传来,乘着已然默默暗去的天sE。

    陈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只有一个人会这麽称呼她──便如那声许久未闻却再也无法听见的「阿陈」从来都只有诗怀雅会唤一样。不同的是,菲林每每搭着或明快、或嗔怒、或平静的声调喊出那个称谓时,这二字总给人一种生物学名的错觉,它得以明确标志出小老虎口中的自己,既JiNg准无误又饱含隐晦情绪,流淌在那张口闭口之间、蛰伏在那一字两字之下。

    「……星熊。」陈回过身,望着曾是自己副官和战友的绿发鬼族,面无表情。

    「回一趟近卫局吧,老陈。」星熊总是拱起的背脊此时弥漫着一GU浓烈的沉哀。

    「……这是要逮捕我麽。」陈竟是半带认真开起了玩笑,脸上的神情却枯槁如Si灰。

    「老陈,你应当清楚,这几年下来,龙门已经不一样了。你的名姓亦早不在通缉令上面了。」星熊的语调和缓而忧伤:「……是Missy在办公室留了东西给你。」

    陈不再答腔,点头示意後便驱动着自己的双腿迳自走过星熊身旁,而星熊亦没再出声唤她。陈迈着步履、宛如机器履带卷爬过荒土,缓慢而拖沓地朝着熟谙的所在行去;龙门的街道与她记忆里的相去不远,多样缤纷的招牌只多不少,依然参差不齐地悬在两侧建筑上、错落洒下sE彩明度不一的光线──这城市的特sE便是如此,总在纳新同时遗留旧的风貌,便似新生的星辰悄然诞於无垠的夜空里、一望而难以查知。

    近卫局亦然。当年整合运动肆nVe所留下的痕迹已几无残留,如今整栋建筑虽格局不变、却显然几经翻修,旧中带新的样子令陈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而那间b特别督察组组长办公室还要宽敞许多的局长室洋溢着独属诗怀雅的鲜明生活足迹,办公桌桌面还是对方离开时那乱糟糟的模样,好像主人稍後便会归来、如果心情好了就稍作收拾。陈不禁在门口止了步,伫立半晌才进了门。

    没有点灯的空间内,陈一眼便看到了桌上诗怀雅特意留给她的东西。她移动了过去却并未拾起,只是就着微弱的光打量着四周:落地窗前放着一排自己从来都养不活的绿植,侧边的垃圾桶扔着各sE外带茶点的包装,桌後墙面的原子主义画作满是她看不懂的符号和隐喻,左侧书架上摆满了经济学、商业谈判技巧、犯罪心理学、刑案侦查实录、维多利亚诗集等书籍,笔镇上一望便知价值不斐的钢笔烫烙着一行细致的金sE铭文,其中的YAn红浓墨乘着主人纤细的手腕挥动落在了叠成壁垒的公文上、化为飘逸而优雅的一个个「Swire」、洋洋洒洒满纸跃动。

    陈想起两人在维多利亚求学的日子。身为维多利亚贵族後裔的诗怀雅写得一手连教官都赞许有加的好字,她也乐意老是扬着纸卷、拿这点来向自己吹嘘。那是陈极少数会欣然接受她挑衅的时候,因为她的字既有法度规矩却又恣意灵动,恰如轻盈舞者翩翩於方正舞台,陈实在没什麽能挑剔的地方──更别说,这个时候的诗怀雅总是笑得异常明朗,像是秋日里映着金h麦浪的金hyAn光,耀眼而炫目。

    而陈未曾向诗怀雅说过的是,其实她一直也觉得小老虎讲起维多利亚话特别动听。自己还在近卫局述职那阵,但凡来了外宾都是由诗怀雅接待,菲林会挂着难得温婉的笑容,用和她平日飙骂龙门粗口时截然不同的柔和口吻,以字正腔圆的口音、用清脆悦耳的语调招呼宾客和发表演说;接着她会得意地望向自己、理所当然地捕捉到自己不自觉上扬的嘴角,然後缓下神情、呼唤自己一声,混着刚说完外语的声调,有些遥远、有些奇异,一如异星的语言。

    我说阿陈,你──

    当──当──。

    墙上复古钟的报时声突地响起、打断陈的回忆。午夜十二点。

    满月升至中天、清辉盈室。她这才发现已经不知又站在桌前多久了。

    陈忽而感到一阵眩晕袭来、顺势跌坐到了椅上,颓如坠於星球上的星舰。

    熟稔的温暖气息将陈团团包围,却好似毒瘴、让陈一时有了无法呼x1的错觉。

    她终於将目光落在了诗怀雅遗留给自己的物品:一架无人机、还有那条萤石项链。

    为了便於指挥,诗怀雅运用源石技艺C作的无人机群其实还细分成很多层级,其中的母机在执行任务时一向都是与她形影不离──而今失去了主人的铁块正静静地躺在桌上,便似离了行星的卫星般孤苦无依。陈拾起了它、掀开了底部的匣盖,找到了诗怀雅曾经气急败坏地告诉她位於何处的按钮,按了下去。

    叉烧猫,你就为了广播一直带着这无人机,也不嫌麻烦麽?

    粉肠龙你懂什麽啊!我这无人机功能多得很好吗!不识货就别乱说话!

    嘶嘶──滋沙。杂讯电流的声响自无人机的内建喇叭传出,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然後是陈再也耳熟不过的嗓音、睽违数年仍旧明亮明快如昔:「这里是碧翠克斯?施怀雅,代号诗怀雅,近卫局第五十七任局长。在此实施最後一次的工作报告暨交接纪录。」

    菲林以沉稳的语调开始钜细靡遗地交代所有的执行事项:哪件案子的办况如何、哪款法案的修订进度、哪桩犯罪的查察情形、哪处人员的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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