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养一株小铃兰_序章4:相见时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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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4:相见时难 (第3/4页)

处搜寻着什么,又道,“他们早就已经走了。”

    “金总也可以回了。”程澄挣扎着勉强坐起,赤裸的肌肤与空气接触的那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于是又默默无言地缩回了被子里,样子看起来像只笨重的雪人。见金总未动,又解释道,“会有人负责清理包厢并将我接走,您不需要留在这里做任何善后工作的。”

    “我只是想多看看你。”金总懒洋洋地道。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程澄从善如流地露出笑容,似毒蛇吐出细细的信子,人畜无害的外表下是锋利的爪牙,“在我的老板需要的时候。”

    “所以你真的是在帮他吗?”金总目光似有些怜惜地在他身上转了转,最终落到那黏着污浊和血痕的嘴角处,脸颊上的巴掌印已经过了许久但仍清晰可怖。他语气轻轻缓缓的,像在召唤迷途的孩童,“其实中间又给你注射过一次药,刚开始你看起来恹恹的,后来就一直在哭,哭了很久很久……”

    “是呀。”未等说完程澄便开口打断,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剧烈地发抖,心脏却跳得越来越缓。他知道自己就快要发病了,必须速战速决,“我只是个靠业绩存活的打工仔罢了,得不到的话当然会难过呀。”

    “就这么想帮他?”金总不怒反笑,“作践自己成全老板?看来你真的是好员工。不过你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他们几个好像在商量着搞垮你们公司呢。”

    “那真是遗憾。”程澄皱了皱眉故作烦恼的神色,“可惜公司财力倾颓,不能让各位尽兴了。”

    “你……”金总后知后觉这话其中的奥义,脊背顿时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眼前这个柔弱漂亮的孩子第一次让他生出阴冷的寒意,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道,“你是想……”

    “我只是想帮助老板,达成和您的合作意愿。”程澄伸出纤臂捞过床头的合同书,恭敬地递上,语言中似有所指,“这对您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打你的那巴掌,还疼吗?”金总沉默地接过,半响突然开口,却是毫不相干的话题。

    程澄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仍有些隐隐的痛感,但却轻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所以你真的打算将方氏娱乐毁掉吗?”金总单刀直入地切入中心,心中有些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但程澄却扬起脸,不疾不徐地绽出清浅的笑意,眼眸却沉沉不明:“那都是他们的打算啊,商场如战场,一个企业的兴衰并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不过……还是要谢谢您扇了我一巴掌,才让我明白这个道理。”

    金总听懂了他的话中有话,鲜有地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合同书翻到签名页时却有些恍惚,心里明知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了这宏大谋划里的一颗棋子,却有些期盼这棋能够落到实处。

    他还是认命地签下了名字,在动作行云流水的瞬间说服了自己,食髓知味,这笔交易也算公平公正。

    离开前金总特意转头最后看了眼程澄,他正端详着合同书,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有些不舒服。方才谈话的十几分钟里,他的面色便愈见虚弱,瘦弱的身体好像全靠一股力气吊着才没有倒下。

    他眼前又浮现出程澄哭时的神情,全然不似清醒时那样胜券在握,无助的情绪随泪水冲出眼眶,脆弱却又将要破碎的美感。可即使是害怕的,却从不反抗,僵着身体乖顺地接纳着所有不堪和丑陋。

    为什么明明很害怕了却还不躲呢,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痛苦却还笑着呢……他踌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么做,是因为什么呢……”

    “……”程澄并不打算控诉命运来满足他的好奇心,但意识倦怠,一时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却并不是看着他。目光落在床头,偏过脸时只一半脸颊被灯光照亮,看起来像被浸泡在花瓶里将要枯萎的玫瑰,只一半的生命力,“大概是因为,小的时候手脚都被绑在床上动不了的感觉,太让人难过了吧。”

    金总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过头离开,将他扔在了光影下那片藏污纳垢的纯白中。

    心里是有一点怜悯的,但也只有一点而已。

    意识到房间里终于没再有旁人了,程澄像xiele气的皮球般忽地往旁边一倒,愣怔了片刻,又抬起掌心有些发懵地揉了揉额头,全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哭过。

    不过也不重要了,如果眼泪也可以被作为武器利用的话,他宁愿榨干了自己全身的水来多哭几次。

    掌心剥离额头肌肤时多带出了些灼热的余温,但汗却是冷的。程澄尽可能蜷成一个小小的团子,使自己全身都瑟缩在被子的一方小空间里,尽量避免自己并不过剩的体温去温暖多余的面积。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阵阵地发抖。一股浓重的血腥自喉咙深处翻涌上来,咸腻的铁锈味瞬间蔓延,他捂住嘴不住地干呕,极力地往下吞咽,克制住自己不要呕吐出来,但还是没忍住吐得一塌糊涂。

    幸好只是血。程澄抬起手,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有些庆幸地想着,但随即心头熟悉的剥离感又让他有些后悔。还是该按时吃药的,这解离来势汹汹,从刚开始只会感觉自己飘飘渺渺化作一阵轻烟飘向空中,到如今却像是拿起斧子硬生生将灵魂和rou身劈成两半,但斧子又钝了些,血rou模糊之间还藕断丝连着,只得再捱一刀才彻底断开。

    不过分离的那刻便不再痛了,他面色冷硬地望着床上蜷缩着的人,其实身处俯视的视角,所做出的一切行为都像是上位者的垂怜。他本也可以伸出手疼惜地抚平那具身体上的伤痕的,就像那些人那样,然后再施于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抚和轻吻,以为如此便能轻易地疗愈好这满目的疮痍。

    可这具可怜的身体所感受到的疼痛,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程澄有些不明所以,理智上很想思索个清楚,但烧得混沌的意识却不允许他思虑过度。

    他眼皮几经撑起又放下,长睫扑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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