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 (第2/2页)


    「我知道了，谢谢你。」吴朗灌下一大口咖啡，作势要起身。「该去和哲豪见面了。」

    「那个，等一下！」芷薰急忙跟着站起。

    「别担心，我尽量不打他。」

    「不是，我只是想说……很高兴可以见到你。」

    芷薰的呼x1急促起来，其中的意义不言自明。然而这却是吴朗感到最不可理喻的地方，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什麽，也不曾回应过她的期待。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就好了？」吴朗随口回答。

    「对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吃顿饭。啊，当然也会邀洺她一起啦。」芷薰露出游移的笑容，「或者……我们可以等事情结束之後？」

    邢芷薰并不是一个傻子，吴朗很清楚这点。但是她却对他怀有希望，许了一个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愿，期待由别人来实现。

    「或许你该去问问吴洺。」吴朗把选择权从自己身上撵走，「如果她答应的话，我也没什麽好拒绝的。」

    吴朗走进一间海产餐厅，冬天的渔港游客稀疏，加上过了用餐时段，餐厅里几乎没人。靠近店门口的大水缸内做了上中下层的养殖应用，几只龙虾毫无生气地瘫软在最下层，身躯被上头飘下来的饲料残渣覆盖。

    邢哲豪，也就是吴洺的前男友──坐在餐厅角落，神情涣散的盯着手机萤幕，吴朗几乎从餐厅门口就闻到他身上浓厚的酒味。他面前摆着丰盛的菜肴，那些平时会跟在身旁的小弟一个都没出现。

    「吴朗？嘿，吴朗！」宏亮的嗓音响彻餐厅，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挂着大大的笑容从厨房冲出来。哲豪浑身一震，缩着头左右张望，吴朗就站在原地等着他发现。

    「葱哥。」吴朗向来到面前的男人打招呼。葱哥是这间餐厅的大厨，吴朗还在庙公底下做事时，大部分的指令都是来自於他。

    「你回来怎麽都不说一声？」

    「我这不是过来了？」

    「不行这样啦，你要留给我时间准备啊！」葱哥一掌拍上吴朗的背，「明天晚上，你带你妹一起过来，听到没？难得回来总要跟大家聚一下嘛！」

    「可以──不过我要先过去，有人在等。」吴朗指了一下哲豪，葱哥跟着转头望去。

    「阿豪？原来他是在等你？」

    「算是吧。」吴朗迳自朝哲豪走去，「我跟他有些事情要乔，葱哥，你没事去休息吧。」

    葱哥挑了一下眉毛，不再过问。他踩着外八的步伐缓缓步出自动门，拉来一张板凳坐在门口cH0U菸。

    「……大哥，你怎麽──」

    「如果来的是吴洺，你本来打算g什麽？」

    哲豪站起身子迎接吴朗，但随即一个踉跄，y挤出来的笑容冻结在脸上。他T态修长，b吴朗还要高，此刻却像要把脖子给缩不见一样。吴朗直接在圆桌对面坐下，哲豪仍旧不知所措地站着。

    「我……我本来就没有要怎样，约她出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在我爸他们动手以前先解决掉啊。」

    「那你有什麽好怕的，坐啊。」吴朗随手抓起桌上其中一个空玻璃杯，凑上鼻子轻嗅──没有异味，这家伙难道真的只打算谈谈？

    「那个……你们家那边我有劝过大家，但是我爸不出面根本没人管得动。」阿豪动作扭捏，让吴朗看了分外不快，「我只是想问……吴洺还好吗？她都没有回我的讯息。」

    「她怎麽样不关你的事，你现在要跟我解释这一切。」

    「我只是、我真的没有想要让事情变成这样子啊！我跟她讲过不要管那个小nV孩，我真的有啊！可是──她妈的都没有人听我的啊！」

    阿豪一拳捶上餐桌，他原本就处於崩溃边缘，酒醉加上吴朗现身带来的惊吓成了让他情绪溃堤的破口。吴朗面无表情的观察着，他身上流露出的无助是真实的，这让吴朗逐渐开始掌握情况。看来是吴洺从g0ng庙那头把nV孩给带走，而阿豪曾经试图阻止，却Ga0得自己两面不是人。

    吴朗很清楚阿豪作为庙公长子的身分。渔港一带的民众对g0ng庙的凝聚力十分强烈，通常庙公说什麽都不会有人反驳。而偏偏掌控了地方派系的人并不好惹，要连根追查下去怕不是会把整个渔港闹得天翻地覆。

    事情很麻烦，吴洺惹出了她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吴朗本来就有预期这点，只是没料到会这麽严重。而眼前的阿豪，这位身高一米九的大学篮球明星，作为那号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的儿子，只是不想要让前nV友和他老爹杠上而已。

    「告诉我，我来解决。」吴朗放轻语调说，「你爸会听我的，还记得我离开前在这里的位子吗？」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大哥，你不知道这次的状况啊！那个nV孩，她是、她是……」阿豪yu言又止，脆弱的神情更添几分憔悴。

    「神明？」吴朗冷不防丢出这两个字。

    阿豪全身僵住，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咽下口水，用他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点了点头。

    「胡扯。」吴朗故作否定，激起阿豪的辩解。

    「不是、是真的啦！我们家里一直都有在准备，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让人知道，本来也不该让吴洺知道的……g！为什麽那个人会带她过来……」

    「讲重点，你们家在准备什麽？」

    「要把神明……还给大海啊。」阿豪颤抖的手拎起桌上的罐装啤酒，喝得整件上衣到处都滴满酒渍。

    吴朗低头看向眼前这一整桌筵席，几乎都是餐厅里最贵的品项，然而却一口都没有被动过。他能够想像哲豪面临的压力有多大，但这不代表他会因此而同情。

    「这是哪门子宗教仪式？为了信仰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不是啊大哥，这是真的！我看到……我他妈我亲眼看到她……C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三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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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那个nV孩──你口中的那三小东西，是我们渔港的信仰中心？」

    哲豪给了吴朗一个诡异的神情，似笑非笑，眼神内却蕴含深沉的疯狂，好似对自己的行为已经全然失去掌控。

    「重点就在这里啊……我们也不想，可是没办法……这都是政府要我们做的啊！」

    吴朗的警戒神经瞬间被挑到一个新的高度，不论何时，对话里出现政府两个字准没好事。

    「政府？跟我多说一些。」

    「妈的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啦，我们整个家族根本也不是什麽地方派系斗争上来的，这件事情连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哲豪口无遮拦地继续抖出让吴朗感到震惊的话语。

    「──taMadE都是政府在背後Ga0出来的啊！大哥你懂吗？我们这边整个信仰，整个在那边Ga0出来的派系，全部都是在唬烂，都只是为了不让人发现那个神真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