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楼 (第1/1页)

    等布斯葛苏回到警署时天已大亮，门卫认得他的长相，黑暗精灵辨识度原本就高，再加上还有龙胆花徽章辅助，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就顺利回到了后方宿舍。

    直到这时布斯葛苏才发现昨天警长安排他们住在二楼，而这栋楼总共有五层，他想起昨晚在窗棂积雪上看见的爪痕，心中有了些猜测。

    将冬衣放在床上，拜蒙睡得呼哈呼哈，四仰八叉的完全看不出昨天被吓得泪奔的窘相。布斯葛苏看他没醒，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宿舍房间，向楼上走去。

    通向三楼的楼梯到处落满了灰尘，角落里还有一些没被打扫干净的废纸瓶罐，布斯葛苏放轻步子走了上去，就看见三楼的大门上明晃晃地挂着一把大锁。

    这显然难不倒他。布斯葛苏用食指点了点铁锁，嘴唇蠕动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无需钥匙门锁便自然开启。

    第一印象是很黑，布斯葛苏眯起眼睛，凝聚缝隙间透进来的微乎其微的天光，才隐约看清了室内景象。

    和二楼差不多的布置，然而在窗户的位置上却被木板封的严严实实，布斯葛苏迈步进去，靴子踩在厚厚的灰尘上，留下一个个鞋印清晰无比。

    拜蒙是被开门声惊醒的，这时也差不多到了他平日习惯起床的点了，一点点动静都能让他从床上弹起来。

    开门的是昨天来送饭的警员，他看了看屋内，又看向拜蒙。

    “布斯葛苏先生呢?不在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拜蒙都没察觉到屋子里少了个人。他转头看向另一张床，发现上面摆放着一套棉布衣裳，便随口说道：“可能是出去尿尿了吧。”

    这话一说出口他脸色一变，想起了昨晚的遭遇，连忙跳下床讪笑着拉着警员不让他走。

    “那个，叔叔，能不能请你陪我到老师回来啊?”

    警员有些好笑，但也没拒绝，走进屋子里拉了张椅子坐下。

    “你看起来和我儿子差不多大，你叫什么?”

    拜蒙小跑到床边，抖开那套衣服看看，发现是自己的尺寸就连忙套在了身上。就算身处室内，这样的天气也太过寒冷了。

    “我叫拜蒙，来自弗拉基多，先生你儿子也八岁了吗?”

    警员笑着摇摇头，“那看起来还是你更大一点，杰克才七岁，不过他长得和你一样高。”

    这未必就是事实，只不过在父亲眼中，儿子无论哪里都是他的骄傲。

    警员又问：“你的父母放心你和你的老师一起出来工作吗?外面可不像家里一样安全。”

    拜蒙愣了愣，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低下头把扣子扣好，棉布暖暖地裹着他，才抬起头来笑呵呵地说：“我爸爸mama都已经死掉了，有老师照顾我比流浪更安全吧。”

    警员也愣住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开动脑筋转移话题。

    “嗯，对了，门卫说看见布斯葛苏先生回来，怎么到现在也不见人影……”说着说着，他突然脸色一变，不顾拜蒙的疑惑起身就往门外走，刚打开门就差点撞在了别人胸口。

    “冷静冷静，警察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布斯葛苏的声音从警员头顶响起。

    警员这才注意到他真的很高，自己不算多么巨人但也有一米八不到些的个子，而布斯葛苏竟然比他还要高上一个头，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身高已经突破了两米。

    “警察先生?”又一声呼唤，叫回了警员的飘走的思绪。

    “噢、噢，布斯葛苏先生，我叫布拉德·德克曼，你喊我布拉德就可以了。”布拉德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阐明来意：“威尔夏警长邀请您和您的学生一起共进早餐，之后再汇报调查结果给您，我是来通知你们的。”

    “那真是麻烦你了，我们收拾一下，很快就到。”布斯葛苏礼貌地点点头，侧身让出布拉德，同时自己也走了进去，打量一番拜蒙后小小松了口气，小孩脸蛋上有了红晕，不像昨天那样被冻得惨白，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布拉德站在门口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背对着房里两人说：“对了布斯葛苏先生，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习惯晨练，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布拉德走后拜蒙好奇地看着布斯葛苏，虽然才相处了两天，但他莫名觉得布斯葛苏不会是喜欢晨练的类型，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光是呼吸都快把肺泡冻结了。

    布斯葛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伸出食指靠在唇边“嘘”了一声。隔墙有耳，有些事情最好放在心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所谓的收拾也就是布斯葛苏把昨天睡前取出来的纸笔放回箱子里，准备寄给巴赫的信他清晨去取衣服时顺路投递进了邮筒里，现在应该已经被信差收走，准备分批投递了。

    拜蒙不敢一个人去盥洗室刷牙洗脸，布斯葛苏没办法，只好提着手提箱在门口等候，左右闲着没事干，他又去昨天拜蒙“见鬼”的窗户边看了看。

    昨夜瞥到的手印早就被雪掩埋，推开厚重的玻璃窗，积雪簌簌掉了下去，他探出半个身子向上看去，暗沉沉的三四五楼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活人在里面行动的迹象。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又无法厘清其中思绪，只等拜蒙放完水洗漱完毕跑出来，和他一道走向警局饭厅。

    “会有什么好吃的?索格思有什么特产啊老师?”

    在昨夜口不择言喊了老师也没被纠正后，拜蒙开始理直气壮地以布斯葛苏正式学徒的身份自居，而错过了最好的反驳时机的布斯葛苏对此也只能耸耸肩膀，随便他去。

    “索格思的特产……烟熏肘子和黑啤酒吧，总之不会是小孩子喜欢吃的。”思考了一会儿，布斯葛苏从脑子深处翻出八百年前写过的索格思游记内容。

    那分明是因为老师你就喜欢吃rou喝酒，所以才不记得有什么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吧。拜蒙在心里扮了个鬼脸。